“好的,小姐。”
她又跟梅格说:“我们再来听听钢琴是不是调准了音,也许今天下午会有人让我唱歌。让我们把《人生让人厌倦》练习一遍吧。”
钢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在那强烈的节奏中,琼斯变了脸色,她的两只手交叠着。这时妈妈和劳拉走进房间,她望着她们,目光中透着忧郁,又带着深不可测的意味。
人生让人厌倦,
只留下忧伤的叹息,
感情不可预知,
人生让人厌倦,
只留下忧伤的叹息,
感情不可预知,
很快就消失!
在唱到最后“消失”的时候,钢琴声更加忧伤,而她却仍然喜笑颜开,完全不为琴声所动。
“妈妈,今天我的嗓子好吧?”她面带笑容地说。
人生让人厌倦
所有的希望都成为虚无
就像从梦中醒来
唱到这里被辛迪打断了,“辛迪,有事吗?”
“太太,厨子问您有三明治的配料单吗?”
“三明治的配料单?”希恩太太有点心不在焉地说。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没有。“让我看一看。”然后她很肯定地告诉辛迪,“你跟厨子说,十分钟以内一定会交给她。”
辛迪转身走了。
“劳拉”,母亲有点匆忙地说,“你跟我去吸烟室。在一个信封背后有名字,你再抄写一遍。梅格,立刻到楼上去,摘掉头上包的那块毛巾。琼斯,快去穿好衣服。你们都明白了吗?难道还等到爸爸回来,让我告诉他吗?哦,哦,琼斯,如果你去厨房,就好好安慰一下厨子。今天早上她真是把我吓得不轻。”
最后终于在餐厅的钟背后找到了那封信,希恩太太也不知道怎么会放在那里。
“一定是你们中的哪一个背着我从我的皮包里拿出来的,我还一字不差地记得,奶油、柠檬汁,写了吗?”
“写了。”
“哦,鸡蛋。”希恩太太把拿信封的手伸得很远,“看起来是老鼠。
不可能是老鼠呀?”
“亲爱的,是橄榄。”劳拉对她说。
“对,没错,是橄榄,放在一起不妥当。鸡蛋橄榄。”
等到写完了以后,劳拉拿着配料单到厨房去。琼斯在厨房里安慰着厨子,不过从厨子的脸色来看,他似乎并不需要安慰。
“这样精致的三明治,我还从来没见过呢”,琼斯喜出望外地叫道,“你刚才说有多少种,是十五种吗?”
“是的,小姐,是十五种。”
“太好了,你真了不起。”
厨子高兴得露出了笑容,用刀刮着三明治的表层。
“送奶油蛋糕的人来了。”在厨房后面的辛迪告诉大家。她看见那个人从门口走过来了。
厨子说:“拿进来吧,就放在桌子上。”
辛迪把蛋糕拿进来以后又出去了。劳拉和琼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因为嘴馋偷吃了。不过她们看到蛋糕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真是让人想尝一尝。厨子开始摆放蛋糕,又把上面的碎屑弄掉。
“这奶油蛋糕让人想起了以前的茶会,不是吗?”
“是啊,”劳拉很少回想过去的事,她是个很现实的人,“这蛋糕做得太好了,又细致又松软。”
“你们姐妹两个每人都先吃一块吧,太太是不会知道的。”厨子劝她们说。
刚刚吃过早餐怎么能吃奶油蛋糕呢,真是想都别想了。尽管如此,没多久就看见琼斯和劳拉舔着自己的手指,只有新鲜美味的奶油才能让她们这么专注和投入。
“我们去花园看看吧,从后门出去,”劳拉对琼斯说,“我想知道凉棚搭好了没有,那些工人太有意思了。
但是后门不能通过了,厨子、送蛋糕的人、辛迪和汉斯挡在那里。
好像出了什么事。
厨子惊慌失措地叫起来,像受了惊吓的母鸡。辛迪就像牙疼一样用手捂着下巴。汉斯不知所以然地在使劲皱着眉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出人命了,”厨子说“有人死了。”
“有人死了?在哪里呢?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
送蛋糕的人看到他带来的消息要被别人抢走了,有些着急了。
“小姐,对面的斜坡下面有一些简陋的小房子,你知道吗?”这当然知道了。“有个赶马车的小伙子住在那儿,他姓斯各特。今天早晨,牵引车把他的马吓着了,就在郝克街的街角那儿,受了惊的马把他摔下来了,他的头撞到了地上,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