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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岛屿之战(7)

2013-03-06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8月22日夜,台湾“国防部长”俞大维飞抵金门。

第二天,俞大维先巡视了大、二担岛,再转航到小金门。午餐后,由师长郝柏村少将陪同视察碉堡、战壕、坑道和炮兵阵地,然后回航大金门,上了岸,乘车前往古宁头阵地。天气晴朗,日头西斜,能见度极佳,海面一片宁静,自从国土分裂,昔日喧腾熙攘的金厦海域便不见了樯桅,只留鸥鸟们贴着海面低低地飞,发出忧怨的呜叫。

俞大维举着望远镜追逐翩翩远去的鸟影,厦门、鼓浪屿及对岸景物历历在目。曾经旌旗蔽日万帆竞渡的古海战场和9年前的“大捷”、“获胜”之地,激起了文人的壮情伟气,他以一种豪阔的气魄对章杰、张国英两位陪同将军说:“只要当面匪军有集中蠢动迹象,我们一定可以制敌于彼岸,击敌于半渡,摧敌于滩头,歼敌于阵地,就像当年古宁头战役‘大捷’一样,再来一次更大的全胜。”言毕,折返翠谷,准备出席将在水上餐厅举行的晚宴。

到达翠谷后,俞大维先与胡琏在招待所附近一块平地上对坐晤谈。须臾,胡琏起身,准备先去水上餐厅安排一下,但俞大维叫住了他:“伯玉,你等等,我还有事。”

胡琏刚站定,便看到对面山坡有白色烟柱一阵一阵炸开,接着是沉闷震耳的爆炸声。俞大维诧异,问:“那是我们在处理废弹吗?”

胡琏答:“不是!”

俞大维于瞬间恍然醒悟,叫道:“伯玉,那是共军在打炮呀!”

刚好是5时30分。大陆首群数千发炮弹从不同发射阵地汇集北太武山,越顶而过,如疾风雹雨。炮弹一发紧跟着一发,猛烈爆炸破片乱飞,震耳欲聋,天崩地裂,翠谷眨眼间变成了恐怖之谷,死亡之谷。

俞大维本能地蜷缩身体趴在地上,片刻,紧紧抓住胡琏的手臂说:“这里不安全,你跟着我走!”胡琏看到他已被弹片创伤多处,血流满面,反而扶着他走。破片痛快淋漓地啸叫着,四下狂奔夺路而走的人群不时有人尖叫倒下,到处都是死尸伤员和鲜血。混乱中,两人谁也顾不上谁了,丢下对方很快走散。

胡琏到底年轻腿快而且路熟,几个箭步窜进坑道,这才想起了俞大维,急迫询问左右:“你们看到部长没有?”回答:“没有。”胡琏急命侍从们赶快出去寻找。

十分钟后,俞大维被两名宪兵架进了坑道。人们在微弱的烛光下,给他包扎伤口。惊魂甫定,得知所有的通信线路已经中断,与各阵地已失去联系,特别是水上餐厅方向,伤亡惨重。他叹口气,强作笑脸,同胡琏和左右们打趣道:“我明知你们是在水上餐厅,那里假如是个火场,我可以设法救火,但是那里是个炮弹窝,只能祈求你们能够自求多福了。”

一句毫无幽默感的幽默话,众人听了都咧嘴露牙,但都“笑”得很难看。

当晚,俞大维头系绷带,满身血污,在硝烟未散的夜色中,悻悻返台。俞大维胆大命也大,X光片检查,除手臂负伤外,还有一颗米粒大小的弹片击中他的后脑部,但未穿透头骨,无大碍,不必手术。当然,那弹片如果再大一点,“国防部长”俞大维的命就完了。

胡琏仍然吉人天相,他是因为俞大维叫了声“等一等”,才没有到水上餐厅去的。俞大维后来回忆:“该谈的,其实都已谈过了,哪里还有事。”那为什么还要叫住胡琏呢?连俞大维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胡琏命不该绝,阎王爷又一次放他一条生路。

话说回来,如果俞大维、胡琏在第一次炮击中便光荣“成仁”,金门上的指挥中枢被叶飞一炮轰光,那么这惩罚也来得太早了。

5时30分,景色宜人、环境恬静的翠谷水上餐厅,顷刻间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胡琏备下一顿丰盛的酒菜为俞大维接风,使得金防部副司令赵家骧、吉星文、章杰、张国英及参谋长刘明奎等二十几位高官齐集水上餐厅恭候,结果,主人和贵宾尚未到,第一道“大菜”先端上来了,竟是大陆免费馈赠的炮弹。

战后勘察现场,翠谷池塘,东西两座小桥均被炮弹直接命中,塘坝断裂,蓄水流失,只见塘底污泥干涸,弹坑累累,一座华丽的水上餐厅被破片穿射得孔洞密布,里外墙壁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炮弹突然炸响,出于求生的欲望和本能,赵家骧拔腿冲上小桥,夺路而逃。只可惜,人快不如炮快,当即腰部中弹,倒地身亡。

赵家骧为陆军大学(黄埔系)十四期生,毕业后由排长干起,擢升迅速,22岁即任营长,是为国民党军中最年轻的营长之一。抗战中,率部参加过武汉会战及打过昆仑关、天堂顶等硬仗。34岁在昆明主持中美参谋训练班事务,被视为国军“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抗战胜利后,赵家骧对襄助杜聿明收拾滇局武力解决云南龙云,策划周详,处置迅速,乃更获“总统”嘉许器重。内战爆发,赵家骧调任东北“剿总”参谟长,三年苦战,出关十万雄兵,回关光杆司令,台湾史书用“处境艰危、心力交瘁”八个字,将他一败再败全军覆没的经历给了含糊其词的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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