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故事网传奇故事

女人和长大(7)

2015-02-01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尿床挨打的当时我爷爷尚在,也居住在我家。所以爷爷于德礼在万不得已的时刻,往往忍不住会大口喘着气从阁楼上一步一步下来,以不温不火的长辈姿态出现在房间门口,冷眼向着我母亲喷射出压抑的怒火。

“不就是四五岁小鬼吗?家男在床上都尿到了九岁。”冷不丁他爆出一个猛料。这是在点击她的丈夫,我母亲的丈夫于家男。’

然而,我尿床的耻辱并没有止步于九岁。

说起来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在有限的生涯里,我一直无可奈何地将这种断断续续的病态,将这种突如其来的“天灾”,将这种夜不能寐的困境,滴滴答答延续到我过继给大伯的时候才宣告结束。就这样,我内忧外患。我在我的童年里,常常要为我梦里的虚拟享乐,付出精神和肉体上的沉重的代价。

4

“咣当”一声,惊吓于某天下午。

那天下午,我把隔壁查家香案上的一个美人肩花瓶打了个四马分尸。几个捉迷藏的孩子都被破碎声惊呆了。我很清楚地记得有一束鲜花躺在地上,还有一个肥胖的查家祖父在香案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本来我是不想爬上去的”,惊呆的一瞬间,我首先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推脱责任的台词。

这就是我儿时生活里的一个最心悸的片段。

查云华、查云珍、小娟子和我,还有前街走来的马博。加上从窗台溜进的一只金黄色的小猫,当时一共有六个动物。除了那个香案上慈祥的祖父查冠,查家大屋子里的那天下午没有一个大人。

不像我们家的狭小,查家的房屋宽敞幽暗很适宜少儿们游戏。这是一座坐落在码头边上的查家祖业。但是已经朝不保夕,祖业中旁斜逸出的偏房和廒间,解放后陆续被政府无条件分割给我们这些赤贫如洗的无产阶级。查家的后人就被挤压到宅屋的主体部分。尽管如此,查云华查云珍的家里依然房间套着房间,楼上楼下,清一色光洁的地板造就了可供满地打滚的少儿舞台;家具也是难得一见的精致和巨大,光洁照人并散发着香气的翘头香案、镂雕茶几、螭纹圈椅,以及可以装进我和查云珍的雕花柜子或樟木箱子。

趁着大人没有回家之前,当时每一个人都翘着兰花指帮我把碎片捡进一个纸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责怪我的破坏,也包括花瓶的主人查氏兄妹。而我与众不同。我到门角落里拿来一把芦花笤帚,唏里嗦罗笨手笨脚搞了一十几下才把瓷片归归拢扫进簸箕,再“叮铃当啷”倒进他家和我家之间的隔墙檐沟之中。

但是,地板缝缝里残留着一些白色且零星的瓷器碎渣,成了事发现场的明显破绽。小孩和大人脑筋的区别就落实在这个细节。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大人们并没有计较,他们到隔墙之中看到一地零零碎碎的尖锐瓷片后,感到奇怪的是作案现场竟没有一个人因为瓷片而鲜血淋漓。

“假如不是飞飞,总有人会割破手指的。”最后在那个晚上,一宗破碎的祸害反而获得了公开的表扬。查云华的母亲赵飞燕端着饭碗来到我们家说笑。

我在镇政府当一般干部的父亲说:“我到晒楼上拿一对青花瓶赔你。”

“这你就见外了。”赵飞燕用她波光潋滟的眼神阻拦了我父亲的起身,“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查家老头子别的财产都公私合营了,这些不值钱的瓶瓶罐罐楼上到处都是。”

“你们有是你们的,飞飞打破了我们要赔。”我父亲坐在大师椅上喝茶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飞飞聪明。”她生怕我们大人误会。赵飞燕原本是一个矜持和聪明的少妇。一个饱读诗书的镇中心学校的语文老师,一身的清香干净,竟然奇怪地嫁给了一个剥削阶级的传人。

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也许,还可能是我父亲在镇机关大院工作的原因。父亲曾读过三个月私塾,能背得下来《三字经》和《增广贤文》,用毛笔涂几幅对联也没什么问题——在我们镇上这种文化人在当时工人队伍里应该算是鹤立鸡群。正好我家的大伯于家驹又从部队上派遣到地方,就把我闷头闷脑的父亲借用到镇上去做一个普通的文书。

上一页首页7/29尾页下一页

上一篇:龙吟壶传奇

下一篇:除夕夜里羊神庙

相关文章

评论

顶 ↑ 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