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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长大(5)

2015-02-01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我强蛮的措词和勇气,立即博得我身边两个姐姐母鸡一样的咯咯大笑,同时也迫使行进中的李桃英停下了脚步。我吓坏了,以为这下子闯下了大祸,想不到李桃英是回眸和善地看我一笑——她是多么好多么好的一个姆妈!哦……我幼小的心脏嗡地一热,当即就在她姹紫嫣红的笑意中被软软地融化。

那时候刚刚单身汉段小毛来了。

“你说什么脏话?你再说一遍!”段小毛很远指着我的鼻子,露出一副吃人的样子。

我抵抗说:“关你什么事,我爸爸说她又不是你的老婆!”

李桃英也对段小毛大叫:“你作死啊,他不过是一个小鬼,你等下把人家吓哭了。”

“这么小就流氓,等下我告诉你家里的大人!”

单身汉这个人是个怪胎。不仅脸相五官紧凑,样子尖嘴猴腮,而且全身皮包骨头,个子既瘦又小。突然看上去有点像灶马蟋那种猥琐的样子。弄里人不喊他大名,而是一口一个“光棍”。这个光棍在每个星期天晚饭后的时候,一般都像个磉墩一样蹲在我家的门口。

因为有规律地我大伯伯于家驹要到我家里来看望他的父亲。于家驹是南下干部,在瓷器镇做不怎么说话而又有些威严的镇长。这个解放前吃尽了苦头的光棍段小毛,打心眼里崇拜让穷苦人民翻身做主的革命干部。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他总想逮住一个机会跟于家驹汇报汇报思想——就好比现在的追星族想见到心目中的偶像,实际上他就是想零距离接触接触,哪怕就是仅仅嗅一嗅革命者身上的汗臭气息。

但是,他又不敢贸然闯进我家的家门。

我母亲周荣花脸色不好。不管哪一个都可以,她唯独就是不欢迎父亲招惹光棍上门闲聊。哪怕是站在门口,坐一下发霉的磉墩都不允许。像嫌弃路上的猪狗屎一样,她嘴角撇一撇,眼角斜着瞄上一眼。这个女人从骨子里极端歧视那个三十多岁还孤身只影的光棍。虽然是不在门缝里,但是她还是坚决地将他看扁。

“是不是那个痨病壳又在门口?”我母亲周荣花问我父亲。

我父亲说:“很可能又在给我们家站岗。”

“神经病一样!”

“我出去告诉他一声,镇长今天没来,省得他空等。”

“你帮他着想,他哪回帮别人着想?”母亲周荣花的嫌弃之心溢于言表。

嫌弃的原因我估计有如下两个。

之一是下作和卑贱。都混到了吃皇粮的地步,一个仍然喜欢乡下寡妇的国营工人,在我们镇上应该算是蹩脚的男人。单身汉打着逗小娟子的幌子,时不时撕一爿鸡蛋糕拿在手里把小娟子逗得“嘻嘻嘻嘻”地蜜笑。蛋糕屑子纷纷扬扬落进李桃英鼓鼓囊囊的胸口。光棍这时就贪婪地呼吸着她胸前散发出来的气味。这行动就有些低落,丢镇上人和工人阶级的脸面。

其次的原因,我以前坐在磉墩的时候,他走进走出视若无人。在我患上湿疹的漫长过程中,附近的街坊几乎都上门来探望过我的病情,哪怕是拿几个鸡蛋,或者包半斤红糖,甚至空手上门来问候,那都是隔壁邻居的温暖。而整个柴窑弄唯一一个只知道在坯房里做事,而不去理问别人家事情的,就是这个狗一样守在别人家门口的黑影。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阶段,对面的男女就像是一对磉墩,在那个年代里奇怪地在同一个屋檐下面,一直相安无事地过着寡妇和光棍的生活。

然而有那么一天,单身汉段小毛终于用简单的办法打破了生活的困境。

那一天九点多钟,“磬哩咣啷”敲锣打鼓的声音突然在柴窑弄弄口响起,近到我家对面时段小毛点燃了一挂欢迎的鞭炮。我稚嫩的心脏当时随着嘭嘭的鼓点在激动地跳跃。那一天弄底的路都被围观的人堵得水泄不通,渡船被迫停开半个小时,有四五个人甚至站在我门口的台阶之上看对面院子里的热闹。段小毛激动得手忙脚乱泪眼婆娑。小娟子被兴奋的李桃英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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