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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和长大(17)

2015-02-01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突然,他冲着我父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差一点失声惊叫出来。那个男青年,竟然是早先那个前进瓷厂医务所里的实习医生!事情一下子因为青年的慌乱而变得明晰。

“她怀孕了,我不知道她那么害怕怀孕。”那个青年跪在背光的地方呜呜地痛哭。他没有穿白大褂,他要是穿上白大褂我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是医生。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她吓坏了……我想私下里采取什么措施她就是不肯,她想再等一等看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呜呜呜呜。”厂医在说,“我以为时间还早,我不知道东东她,……呜呜呜呜……”

这时周荣花豹子一样猛然跳起来,冲上去就两只手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使命并胡乱地揍他的脑袋和脸颊。“你还我东东,还我东东,还我东东……”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暴躁的女人一激动就容易失控。我大姐安葬于南山已经整整有一个季度。青年人一动不动。我站在饭桌边上一抽一抽地哭泣。

当时只有父亲清醒。

慢慢地,他以从未有过的严肃,很快恢复了户主的沉着与魄力。他果断地从竹椅上立起来,瘦长的身体在光影里突然显得精干高大。倒天一样的大事情就这样被温和地了结——面对貌似诚实与怯弱的青年,他用手挡开我母亲暴风骤雨似的疯狂动作,然后走到门口,把那扇透光的大门轻轻关上……

那个年轻的厂医,后来在大字报的落款上,才知道他叫程翔。

8

那是春末夏初的时节,在一个燥热难耐的午后,我大姐到河里去寻死,我和邻居查云华在前街马博的反复诱惑下,终于在大人们午睡的时候麻着胆子,跑到下游一个偏僻的叫做西瓜洲的地方,像泥鳅一样赤条条地偷偷跳进了河流。

第一次用裸体与河水接触的时候,我真切感受是舒适与陶醉。河水是巨大容量的液态。试想一下,当一个坚实的身体在其中自由飘逸和沉浮的时候,那种河水的柔软对于皮肤拥抱,既像是一种母性温和的容纳与包裹,又可以说是给予肢体空间的解脱与释放。

就像是小娟子被李桃英怀抱的感受。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在水淹胸脯的地方我们就不敢继续造次。当时的脚板在水底下一探一探,两手还企鹅一样以慌乱来保持身体在流速中的平衡。说老实话,实际上那一次除了“罗汉”马博,我和查云华都根本称不上游泳。我们根本就不会游泳,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家长们就像当官的应付场面一样,总是假惺惺敷衍我们说,“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下河洗澡。”但是到底长到什么时候才算是“长大”?几岁?或者一九几几年?他们实际上在含糊其辞,蒙混黎民,最终很可能让百姓揭竿起义,踏人险境。

那一次,一直就被家长放任自流的“罗汉“马博,在河里的表现却很像是那么一回事情。

在水里他身子一耸一耸,两只手狗爪子一样在胸脯底下刨动,两只脚跟蛤蟆似的乱蹬。然而这种蹩脚的游姿,在当初我眼里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泳坛健将。我们撑开羡慕眼睛,张着吃惊的嘴巴,“哦哦”地感叹着马博精彩的表演。尽管他再使劲再使劲也游不过三到五米,但是至少他能塑料泡沫一样浮在河面上,而且随着一耸一耸的动作,身体也确实在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

马博他不过就是比我们大一两岁的样子,粗壮且黑。但他是马经堂厂长的儿子,住在前街威风挺挺的电影院附近。

前街是瓷器镇一个盛产“罗汉”的地方。前街有非常热闹的菜市场、繁华的电影院和傲慢的镇机关大院。就像有好几堆大粪,有一帮苍蝇一样无恶不作的少年围着它们嘤嘤嗡嗡地聚集,最后聚成一个叫做“罗汉”的团体。马博有时候会跟在这个帮派的屁股后面摇旗呐喊,没事的时候也会跑到我们柴窑弄来,跟我们在查家玩一些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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