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父异母的妹妹(17)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陶安瞪着一双眼睛吼我,她终于跟我吼了,她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好像胸间总有东西往上涌一样。
你个烂货,你还想着那个二流子,这个家你还要不要,早知道你是个下贱胚子你就夹紧你的大腿不要结婚,不要生下孩子。我气急败坏,恨不得一句将她骂死。
陶安也气了,她的脸板着像块棺木,她说,你真是说得轻巧,过日子哪像你说得这么容易,谁长后眼睛了?我要知道跟田文军结婚过个三五年是这个样子,我还嫁给他,我疯了我。可我现在跟田文军过不下去了。你知道不知道过不下去是什么滋味?就是我现在跟他是仇人,他看我恶心,我看他恶心,不是你们说的看在龙龙的分儿上忍一忍凑合着过就可以的,谁能跟粪凑合着过?
陶安越说越激动,她说,我们也不是一步就走到今天的,之前我也曾想过回头,跟林大庆的事情穿了后,田文军让我辞了工作回他老家去,我到他老家去了。待了三个月,跟坐牢似的,你要知道这样的事出了,没哪个男人会真正接纳的,心里总是有道坎,成天在你耳边讲些含沙射影的话,折磨你,包括他的爸爸妈妈也是,把我跟林大庆的事说给他们村里人听,弄得他们村里人一天到晚用怪怪的眼睛看我。有时候出去走一下,莫名其妙就会有口痰吐在你的脚跟前,有时候甚至是身上,这种日子我能过下去吗,我出了轨又怎么了?我偷了人难道就变成畜生了?就该受人作践?我跟田文军过不下去了,你们凭什么要逼我跟他在一块?是人都会选择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谁会选择跟自己讨厌至极的人在一起过日子?结婚了又怎么样?生了孩子又怎么样?难道我的权利就没有了?
陶安说得唾沫星子横飞,两边口角都溢出了口水。她的脸涨得通红,双眼亮晶晶的,仿佛有泪光,她抬起手抹了抹眼睛,虽未洗漱,但依然很标致,即使披头散发也别有一番女人的味道。她继承了她母亲和父亲五官上的优点,好看得让我憎恨。
我没想到陶安也有脾气,发起脾气来是如此的咄咄逼人。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她咆哮的时候,有那么两刻我的心被震荡了。她没有回头的路,虽然田文军不同意离婚,但这种不离也许不是善意的,而是别有用意的折磨,以婚姻当铁链拴住她,然后无休止的侮辱践踏,无处申辩。有时候一举杀之并不能消心头之恨,唯有慢刀子割肉,看人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才能消解恨意。
我起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了一根烟,最后我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她,她先是挺硬气,不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她急急地按了一串号码后就下床了。我给龙龙穿好衣服后就将他抱进了厨房,我将昨天的剩菜剩饭热了一下给龙龙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让他自己吃,他的筷子用得很拙,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赶紧收拾好自己上班去。
陶安把自己关在阳台上打电话,她只要一打电话,就进入到了忘我的境地,什么都顾不了了。我洗漱完后,她的电话还没有结束。我想到我好像还有一个旧手机,机型很老了,但是打接电话没有问题。我从抽屉里翻出来,将她的卡上了上去,给移动打了个电话,还能用。我走到阳台,将这个手机给了她,然后强行把我的手机从她耳旁摘了下来。
她接过那个旧手机,按了按,忽地眉开眼笑,说,哎呀,太好了,这个手机太好了。谢谢姐。
我说,我上班去了,你怎么弄?
她说,你去吧,我在家里守着,没事的,晚上我可能就要出去上班了,龙龙还得麻烦你照看一下。
我说,这个好说。
临出门时,我将家里多的一把钥匙给了她。她接过钥匙后,嘴巴抿了抿,一副想开口又很为难的样子。对于她不主动提出的问题我一般都不选择搭讪,这个女人尽是麻烦,能少一事儿尽量少一事儿。在我下了楼梯后,她还是在我背后“哎”了一声,我扭头问,怎么了?她咳嗽了一下,说,姐,你能借我点儿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