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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家谱(13)

2013-05-14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支书牛清斌脸上,这时候没了表情。你把钱留我这儿,那院门上的钥匙你拿去吧。

空口无凭,牛清斌又给大杆写了三百块钱的收据。

从此,大杆住进杨兴仁的院子里。这杨兴仁的院子离牛怀安就一墙之隔,父子相见也不答话。牛怀安见了大杆也低头走路,你不理我,我还理你?一天,夜深人静之时,牛怀安突然醒来,握住林静的手。

我俩咋就养了一只白眼狼呢?

这一年,湖西一些村庄发生武斗,大杆当上了造反派的一个小头目。在村里,想斗谁就斗谁。每次斗地富反坏右的时候,牛怀安和牛怀古都是跑不了的。主席台上,需要氛围,需要有人诉苦。大杆就上来了。

牛怀安打我,把胳膊粗的拌草棍都打断了,大家说这人心毒不毒。

主席台扎在村里十字路口的大棠梨子树下,树上挂着几盏鱼油灯。灯火在月光里忽明忽暗地闪着,在流淌着鱼腥味的一群渔民脸上漂移不定。

这人心太毒了!真是太毒了!

大杆还要做一件事,牛家有一块匾,是御赐的,写着“齐鲁人文第一家”。当时,他想把这块匾砸坏烧掉。

这块匾可不是个小东西,在牛家,只有族长家里才有资格悬挂它。谁能当牛家的族长呢?按照族规,一是要有学问,有修养。二是要德高望重,以德服人。三是有能力公平正义。大杆觉着这块匾挂在牛怀古家里有些亏,便招了几个青皮混子要到牛怀古家摘匾。

支书牛清斌不愿意了。

你摘匾干什么?那匾碍你屁事?

大杆一时无话,他毕竟还有些脑子。这匾挂你家才合适哩,我是想摘了挂你家。

胡说,怀古叔虽说是地主成分,但他还是族长。你要是打匾的主意,就别想在牛家庄混了,你是什么熊东西?你配姓牛吗?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大杆自买了杨兴仁的院子,手头有点钱,感’觉在村里高人一等,一不小心却被支书当面骂了个狗血喷头,恨不得地上有个蚂蚁窝也要钻下去。回到家里,想来想去,豁然开朗,支书和牛怀安、牛怀古他们近,姓牛有什么熊了不起,还齐鲁人文第一家,这不封建残渣余孽吗?屁。

第二天,大杆在村里十字路口大槐树下庄严宣布,从今天起,龟孙才姓牛哩,我是不姓牛了。不过他的誓言,等于嘴上抹石灰白说,村里人照样喊他大杆。走到外村,上了年纪的人遇上他就说,给你爹牛怀安问个好,我们是好伙计,好久没见了,让他来我船上喝酒。大杆还是照样姓牛,在外人眼里,他还是牛怀安的儿子。

怀安的老婆林静这年病情更重了,从春天病到夏天,从夏天又病到秋天。她脸色蜡黄,如同干菜叶子。林静得的是啥病,看了无数家医院,都没有看出个道道来。眼看到了深秋,天越来越冷,林静的病是越来越重,可惜的是,经过数年的折腾,怀安手里也没钱了,能借的全借了。

这天下午,牲口屋里没人,怀古来找他。怀古穿着一个破夹袄,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诡谲。

弟妹的病啥样了?

看了,就是不见好。

吃药了吗?

没吃,没钱吃药了。

这怎么行?我也在给你想法,借借抹抹吧。

能借的全借了,不好意思再张嘴了。

总不能看着弟妹这样病下去吧?

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有胆就有办法,就怕你没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顾忌啥?救命要紧哩。

你是说……

今天晚上,我和喂红羊的老周看场。老周到渔王寨杨瞎子的船上喝酒,肯定要喝到半夜不回来,就我一个人哩。队里的红麻都摔好了,打成了捆,一捆麻五十多斤。现在红麻好贵哩,一块二啦。怀古朝怀安笑笑。吃完一锅烟,把烟嘴朝牲口棚的木柱上磕磕,别在腰间,朝湖堤上的竹林走去。我从广播里听了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没雨。

哥,你的话我明白,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偷事咱不能做。

怀古摇摇头走了。怀安站在牲口屋的院子里,院中牛粪马粪驴粪的气味折磨着他的记忆。救命要紧,我是该想点办法了。院子里拴牲口的石橛子被磨得光滑细腻。怀安坐上面一连吃了五袋烟叶。夜里,把生产队的牲口侍候好,红月亮早已经挂在了湖面上空。野鸭子和夜莺的叫声从湖中的芦苇丛传来,带着一片黑暗和忧伤。怀安刚要出去,支书牛清斌和两个民兵来查夜了。

牲口都吃好了吗?

差不多了,就两头骡马还欠点。队里说让人给送草料,不知道啥原因愣是没送来。

生产队的活还靠着这几匹骡马哩。你到场上给骡马背一包豆角皮喂喂。

那儿有看场的,我咋说?

我陪你去。

怀安又吃了几口烟,他们一起去了生产队的打谷场。

怀安背来了一麻袋豆角皮。

后半夜,一个人影来到打谷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大杆。

今天一大早,怀安去南阳岛给老婆抓药,回来时,匆忙将船停泊在岸边芦苇丛。这一幕,让大杆看见了。怀安走后,大杆来到船上,见船舱里空空荡荡的,啥也没有。自从他和怀安反目成仇以来,对曾经的一顿打,大杆一直怀恨在心,他总想着报复怀安,却找不到借口。看到了怀安的船,本想着把这船弄个洞什么的,又觉得不过瘾。这时候,一群鱼雁从头顶上飞过,鱼雁的叫声,使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偷捆生产队的红麻,放在怀安船舱里,嫁祸于他,让他丢人,让他在牛家庄,永远也抬不起头来。有了这个想法,他的心跳也加快了,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动不已。他开始盼着天黑,后半夜,月亮下去了,他悄悄地来到打谷场。

打谷场上有几十捆红麻,怀古睡着了,鼾声,如雷。大杆看了下四周,扛起一捆红麻,消失在红月亮的暗影里。他不敢进村,穿过一片竹林,上了湖堤之后,来到湖边。芦苇丛中藏着一艘小船,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船,大杆将一捆麻放进船舱,然后,又悄悄地把船藏了起来。其实,这艘船不是他的,是怀安的船。

第二天一大早,大杆直奔支书牛清斌家。支书老婆正在厨房里炖鱼,清斌正给一只耙安装耙齿子,耙齿子有两排,要安装二十多个。牛清斌虽然是个支书,但他喜欢使牲口耙地。大杆进了院子,一脸神秘。

支书哥,有重要情况。

有啥熊情况?大早晨的,你发现了啥?

昨天夜里,牛怀安偷了一捆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牛怀安偷了一捆麻。

清斌老婆从厨房里出来。他是你爹,你看见他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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