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故事网传奇故事

馋老头和他的儿女们(8)

2013-03-26 来源:故事会 作者:阿娜尔古丽 查看评论

瓦盆说:我又不累,干吗要休息?有话你就直说,我听着就是了。

馋老头说:那我就直说了,你今后不要再找我们家的贼豆子了,不要再做那些丧德的事了,你配不上她。

瓦盆说:我找豆豆又没找你,你管得着吗?我是男的,未婚;她是女的,未婚,这就足够了,什么叫配上配不上的?常言说能管三尺门里,管不了三尺门外,你省省吧,等着回家抱外孙就行了。

馋老头刚要翻脸,只见瓦盆把铁锹往肩膀上一扛,回家了。馋老头很被动地屁颠屁颠跟在后面,边走边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天底下的男人都死了,我们贼豆子也不会嫁你……

馋老头打了个电话,把工地上的铁宽给请了回来。然后,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再加一个孙子都叫到一起,大家围绕着“怎么处理瓦盆”的问题发表意见。大家都抢着说,都巴不得将瓦盆拿出来立即枪毙来解恨。男的用碎尸万段来开头,女的用死啦死啦来结尾。有的主张把他全家灭了,有的主张把他家的房子点了火,一直到天亮意见才统一为——要90000元彩礼,能拿出来结婚,拿不出来吹灯。

正当馋老头一家人商量着怎样对付瓦盆的时候,一件出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瓦盆在艳福齐天、欣欣向荣的大好形势下,得了个头疼病。开始的时候是间隔几个时辰疼一次,后来已经没有间隔了,疼痛占据了他所有的空间,再后来他竟然失明了。

瓦盆的世界里已经失去了太阳,他的脑袋像是被黑布罩住。他看不见他心中的女神贼豆子的容貌,只能听着她的声音。依着听觉他知道了贼豆子对他的爱没有远去,更没有消失,而是近了,近得几乎就要与自己揉合为一体了。瓦盆因双目失明,放大了感情的体积,贼豆子用她厚实而饱满的情感滋润着他,瓦盆突然发现自己黑暗的世界里充满了欢乐,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幸福悠然而来,在他暗淡无光的潜意识里,有了向往新生活的萌动,也多了份情人般的牵挂。

瓦盆的失明标志着他已经彻底离不开贼豆子了,比如说他要穿鞋,把脚伸到了他母亲鞋子里,贼豆子赶紧弯腰给他穿鞋;比如他要到外面晒太阳,却找不到房门,在一面没有门的墙上大幅度摸索着,贼豆子过来牵着他的手出去。再比如说他把碱面当成了苏打、把土豆当成了苹果、把米醋当作酱油……总之,一切都在瓦盆的手里错了位。这使瓦盆家混乱的生活变得更加混乱,假如现在贼豆子撂挑子走人,这个家庭是无法在原来的轨道上运转的

贼豆子明白自己是无力把瓦盆从黑暗拉向光明,但是她还是尝试着要去做,她和学校请了假,带着瞎眼瓦盆来到城里的工地上找到了铁宽。铁宽可谓步步莲花,现在已经成了包工头子了,他是馋老头所有儿女中的顶尖角色,贼豆子惟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铁宽身上,他知道大哥会全力以赴地帮着她。铁宽见到面带菜色的贼豆子和瞎眼瓦盆时,并不惊讶好像他有所预料似的。贼豆子倒是吃了一惊,半年不见,大哥变得越发细皮嫩肉起来,肚子像个龟背往外凸着,一派大老板风度。铁宽没有问他们任何话,他先把瓦盆安排到旅馆住下,对瓦盆说先和贼豆子探听一下哪所医院治疗眼睛很有疗效,然后,再把贼豆子叫到一家饭店,要了一瓶金六福,兄妹俩痛饮起来。

铁宽问贼豆子:你打算和瓦盆过下去吗?为了你的事,前几天爹把我叫回去一趟,可惜没见你,我这几天正等待着你悔过自新,我也做好了既往不咎的打算,如果你固执下去,我觉得你很不值。

贼豆子感到大哥比父亲的调子更灰,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跟定他了,大哥你不要劝我了,如果你肯帮我就先拿给我几个钱,不帮的话,我也没办法了,我只有在清风朗月下和他终老此生。

她的话一出口,铁宽便哈哈大笑起来,都什么时代了,贼豆子毅然决然抛弃一切,去追求海市蜃楼的爱情,并将此举悬为人生最高自标,在常清常智的世人看来,她是疯了。贼豆子叛逆性格含有明显的孩子气。铁宽喝了一口酒压了压惊说:妹妹呀,你真逗!没有金钱捍卫的爱情就是雪城沙堡,你不要唱空城计哄自己,也哄别人了,现在找一份工作不容易,好好回去上课是正经。

贼豆子放下酒杯说:我就和你借1000块钱,给瓦盆检查一下,愿意就借给,不愿意我们今天坐夜车就回去了。

铁宽不懂贼豆子心海底针,只好让路,他掏出皮夹子点出1000块,递给贼豆子。他们又给瓦盆要了一斤饺子提回旅馆。铁宽找了个认识的人,几乎到医院后没费什么周折就见到了主治大夫,主治大夫是位白头发老爷爷,善眉善眼的样子,贼豆子牵着瓦盆的手小心翼翼地坐到大夫的对面,大夫伸出手翻了翻瓦盆的眼睛,又询问了几句发病前后的状况,然后开了个条子,对铁宽说:你带病人前去做个脑电图,这位姑娘留下来。

铁宽拉着瓦盆走后,大夫问贼豆子: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贼豆子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是他的未婚妻,不过我们还没订婚。

老大夫笑了笑说:我要把结果告诉他的家属。

贼豆子说:您就和我说吧,他有个娘,眼睛也不太好使,我就是他惟一的家属。

老大夫说:你未婚夫的脑子里长了一个脑胶质瘤,已经压住视觉神经,激光已经没法治疗了,如果不及时开颅治疗,恐怕已经是倒计时了。

贼豆子问大夫什么叫倒计时?那开颅要多少钱?

大夫说:倒计时就是活不过一个月了,开颅少说也得40万元左右。

贼豆子扶着瓦盆出了医院,她的脑袋里空白一片,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很蓝,在她的记忆里再没见过这么蓝的天空。此刻,蓝得令人心痛的天空在她二十一岁妙龄的记忆中,一尘不染,安详浩渺。瓦盆问:咱们是回旅馆等医院的诊断结果,还是要回家?

贼豆子回答得很无力,说:回家吧,大夫说你上火了,开了些下火药,我好好回去伺候你吃药,你想吃啥,我手头还剩300块钱,咱都花了它。

瓦盆忽然停住脚步说:豆豆,你别骗我了,我知道自己得的是绝症,咱欠大哥的钱只有让你一个人还了,这辈子能遇上你,我死了也不亏了……

贼豆子再也强忍不住了,她猛然扑到瓦盆的怀里,险些把瓦盆扑了一跤,然后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街头嚎啕大哭起来,她哭得天昏地暗,仿佛自己的一生的悲痛都浓缩在那个季节、那个熙熙攘攘的街道边。

瓦盆在离开医院一个月后死去了。

馋老头来到贼豆子的办公室时大概是晚上六七点,贼豆子穿着一身旧学生装,爬在桌子上睡着了,眼泪和鼻涕把备课本湿了一大片。馋老头的心里一阵难过,常言说咬着谁的指头谁不疼,何况,在这个世界上惟一贴心贴肝疼他的只有贼豆子一个人了。馋老头叫了声:贼豆子——

上一页首页8/11尾页下一页

上一篇:爱山传奇

下一篇:女人的宿命

相关文章

评论

顶 ↑ 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