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馋老头和他的儿女们(7)

2013-03-26 来源:故事会 作者:阿娜尔古丽 查看评论

爱她的和她爱的这个人叫刘瓦盆,比她大八岁,是本村的男性无业村民。他们热恋的源头就是每天晚上瓦盆来学校和贼豆子感慨人生。夜深人静,一男一女互吐心声,这种事,单是想一想就让人心花怒放,所以贼豆子也说不清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多年来贼豆子已经习惯于封锁自己,找不到倾心交谈的朋友。现在,她和瓦盆坐在一起的时候,一下子就找到了感觉,那种奇异的感觉钻进了自己的心窝,那是一种实在而又虚幻的感觉。她感觉到他目光灼灼的双眼流露出无穷的温情与欣赏,她肯定了他就是他一生的伴侣。

瓦盆也会心疼她,每天夜里都煮好茴香陷饺子,放到饭盒里,再用笼布把饭盒包得密不透风,然后给她送来。她吃着他送来的茴香陷饺子,感觉到自己不但是个真正的女人,而且是个真正幸福的女人,他们的感情是最有质量的,他就是她的亚当,她就是他的夏娃,他就是她的一根肋骨变的。当然,贼豆子也明白自己是一位代课教师,但是代课教师也需要作为平常女人的幸福,人就是不能太理性了,有时候太理性就要牺牲一生的快乐

馋老头从大街上站着的闲人口中得知贼豆子和瓦盆的事情后,晕菜了。他简直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这个叫瓦盆的穷酸小子,让他无端地想起了“瞎鸡也能找到好米吃”这句谚语。怪不得农村有一句老话就是三不留:牲口老了不留、人老了不留、女大了不留,留下了就是祸害。他把正在上课的贼豆子叫回家,劈头就问:村里的人都说你和瓦盆好上了。

贼豆子平静极了,她略显疲惫的双眼盯着馋老头回答:爹我想嫁他。

馋老头一边跺脚一边说:他瓦盆算什么东西?你真糊涂,这么舍得自己,不是吃亏吗?好闺女,我替你死去的娘求你,替咱家祖宗十八辈求你了,今后别理他了。

贼豆子说:爹,你要真是为了我好就别管我了,我死也跟定他了,要是叫我回来就为了这事,我就回学校上课去了。

没有惊心动魄的争吵,没有眼泪和解释,馋老头眼睁睁地看着贼豆子不冷不热地走了,他想哭、他想叫、他想找个借口一头撞死。无奈之下他想到了大儿媳兰蝶,在这关键时刻,兰蝶就是他的救世主,就是他的主心骨。馋老头着急得如丧家之犬一样,来到南屋,馋老头做出心情十分沉重的样子,像地下党开门看了一下才轻手轻脚关上门,清了清嗓子在兰蝶面前哭了一番,他抽搐着说:贼豆子这个死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瓦盆给好上了,真是闭门屋里坐,祸从天上来呀!我不盼望自己升官发财,只盼望瓦盆那个王八羔子死了称称我的心。

就在瓦盆死去的茫茫来日,馋老头想到他这天和兰蝶说的这几句话,就是他一生中说的最愚蠢的话。晚上兰蝶抱着孩子来学校找贼豆子,贼豆子正给学生补课。她一进门就说:孩儿们,你们都出去耍去,我和你们王贼豆老师有话说。

学生见是老师的嫂子来了,毕恭毕敬地合上书走了。

兰蝶和馋老头一样,单刀直人地问贼豆子:听说你和瓦盆好上了?依我看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吧,小巧他爷爷不答应,就是我们也不答应。

贼豆子一惊,兰蝶的这句话意味着她和瓦盆的秘密全部被公开了,心想这事传扬得真快。她开始打算不承认,可又一想自己已经死心塌地地跟定瓦盆了,迟早也得面对世人。她荣辱不惊地回答:为甚我要死了那份心?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们都是一家一户老婆汉子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我呢?都二十多岁了,活了这么大只搞过一个对像就给你们丢脸了?行,我以后谁也不嫁了,省得给你们丢脸。

兰蝶把孩子放到地上,一屁股坐到贼豆子的床上说:饱饭伤心,忠言逆耳,我就知道你听不进去,不说别的,就从家庭来说,咱家在三里五村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家,瓦盆家是什么人家?种一片树苗,养活一头屎屁眼牛犊子,还有一个瞎了眼的病娘,你不是睁着眼往茅坑里跳吗?

正说着醋红也挺着大肚子进来,兰蝶不计前嫌赶紧起身找了一把椅子,并且在椅子上放了一块棉垫子,扶醋红坐下来。这一向互为仇敌的俩嫂嫂现在已经化干戈为玉帛,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全力反对贼豆子了。醋红一坐下就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好比在贼豆子的心里压了一块石头。醋红说:瓦盆这小子也就是榨不出油的秕谷子,他都决三十的人了还是一条光棍,你想成家让大哥在工地上给你找个木匠或瓦工,你是个师范毕业生,他是个文盲老畜,你们是冰炭不同炉呀。

贼豆子气哭了,边哭边说:你们也别说了,你们就是想把我找个有钱的人家卖了,给你们买摩托、买汽车。瓦盆是穷人,我是师范生,可现在师范生又不分配工作,在这里代课每个月挣个二三百的,今天用明天不用的吓唬我。就是瓦盆种的那片树,等几年也够我们生活了,你们就是鹤鹑树上叫,意在麻籽地。

醋红说:我们是让你想好,这结了婚再离就麻烦了。

贼豆子说:既然结了婚,死也不离了。俩嫂嫂看这个贼豆子邪中得很深了,人一中邪就不知好歹了,一中邪就油盐不进了,再劝下去也是磨牙费嘴。多说也是白搭,起身便离去。

馋老头很不甘把女儿嫁给瓦盆,其实也是不舍。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怀疑自己的真实水平没能够充分发挥出来,他知道女儿现在的意志比石头还坚强,女儿是不能动了,万一想不开闹个鸡飞蛋打也是有可能的,他决定要和瓦盆谈一谈,池高一尺、墙高一丈,瓦盆有那个胆量,馋老头就有那个脾气,坚决让他死了那个贼心。馋老头这几天别提有多伤心了,可别管他是多么的委屈,只把伤心留给了自己。

病恹恹的太阳悬挂在村子的上空,往日炽热的光线失去了威力,在馋老头的记忆里,再也没有这么灰的天气了。馋老头穿过齐腰的筱麦地,沿着一条碎石铺成的蜿蜒小径走出半里路,便到了一片辽阔的树林边。这些小树种植在枯干的河床里,地下的沙子很细,踩上去有一种肉质的快感。馋老头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很费一番周折地找到了正在植树的刘瓦盆。瓦盆拿着一把大铁锹,头发乱蓬蓬的像个落窝鸡,他半裸着上身,一条条肋骨暴凸在黎黑的肌肤之下,瘦得就如一条狗。他抬起头看见了馋老头,冲他一笑,那张嘴就像一条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馋老头的绝望如烟花一样炸开了,虽然隔着空气、隔着风,但是馋老头还是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排斥感,在他的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嚎叫:贼豆子,你怎么能看上这么一个狗屎男人!

这祸根找到了,接下来就是怎么办的问题了。馋老头也明白,不能和他说砸了,如果硬上了,退路就没有了。他和瓦盆说:你别干了,我们休息一下,我和你说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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