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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捕杀人魔王(3)

2011-03-09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哗啦!”整个窗子被撞掉了!

正聚精会神数钱、用橡皮筋儿捆钱的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特大动静惊吓得魂飞魄散。神智还没“醒”过来,就见一凶煞的汉子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跃窗而入!

“干什么!”男子惊叫着,抓起几沓钞票就往厨房猛跑。

杨德海紧追不舍。岂料,眼看刀子就要从那老年男子后背刺入之机,那人竟不知从哪儿抓起一把菜刀,转过身来,朝杨德海头上、身上一阵乱砍乱剁!

杨德海岂肯善罢甘休,他顾不上拣那被扔弃在地上的一沓沓人民币,一口气拼命迎敌。只见剔骨刀左扎右刺,刀刀刺向对方要害……

但是,那男子也“杀”疯了,用那滴着热血、被杨德海剔骨刀削掉了食指和中指的残手,死命握紧菜刀,硬是浴血奋战!

刹那间,杨德海头部和额角,以及身上多处,被砍出道道血口……慌乱中,杨德海正欲猛挥剔骨刀,砍击对方头部,却不料手刚扬起,便被对方菜刀砍中手背,顿时手上鲜血迸射!

更让杨德海始料不及的是,手中的剔骨刀和对方的菜刀碰在一起!

也许是双方均使出全身气力,杨德海手中的剔骨刀竟被对方的菜刀砍断……眼看着自己没了击杀对方的工具,对方菜刀在手,杨德海只好夺门而逃!

令他窝火的是,当他一路残喘着跑回住处时,先他而回的秦万廷见状不但不予以安慰,反而冷言相讥,埋怨杨德海太莽撞。他说:“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一个人单崩瞎干什么?”

“都他妈怪你!把我甩在家里!”杨德海举着到处是血的伤手大发雷霆。片刻,杨德海又不无遗憾地说:“要是你我一块去,那个老东西算啥?准他妈事成了!”随后,他又自语道,“要不是那把破刀折了,我准要了那老东西的狗命!”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秦万廷只好说了些宽心话安慰杨德海。

杨德海让秦万廷出去看看附近有无残留血迹,以免留下犯罪迹象。他自己则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用穿衣针缝好那几道血淋淋的刀口,既不敢上医院打麻药、治伤,也不敢到小药店去买止痛药。他就这么强咬着牙,日煎夜熬,熬了一个多月……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死里逃生、杀人未遂的凶手,伤口的疤痕还没完全愈合,竟又同秦万廷嘀咕着再去奔个“大的”!

满州里,不仅自古以来就是中俄边界的要塞,而且也是中俄两国人民互相往来和贸易的繁荣小城。它和俄罗斯的小贝加尔斯克城咫尺之距,从满州里至俄罗斯著名城市赤塔,也不过四五百公里。

近年来,这座内蒙边塞名城和黑龙江省的绥芬河市,成为中俄两国边界贸易的“双璧”。不但俄罗斯人前来做买卖,中国的商人也通过这里,把国内产品尤其是日常消费品远销俄罗斯。因此,水浑鱼杂,满州里成了杨德海、秦万廷之流瞄准的“靶子”。

杨德海刀伤还没痊愈,就急着和秦万廷紧急密谋抢劫的事。他说:“还是那句话,干就干大的,干一个,是一个。”

秦万廷眉头颤了颤,若有所思地说:“要说大的,我看,眼_F就数炒汇了。”

杨德海立马表示同意,说:“那,咱今儿个就走它一趟,遛遛眼(观察观察)。”

午饭后,两个人就急匆匆出发寻觅目标——炒汇生意人。当他们走到该市颇有名气的北方炒汇市场时,只见人群拥挤,声浪起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手里都攥着大把大把的钞票,热哄哄十分诱人!

两人由于不懂汇市行情,也不了解环境,不敢贸然动手。他们只是看人家如何进行炒汇,如各种外币的价格比对,看涨看落,以及银行中的公开兑换、买卖的牌价……他们从茫茫的人海中物色“冒尖户”,选择目标。

第二天上午11时左右,他们在炒汇市场的人海中,盯上了一对容貌端正、精神充沛的青年夫妇。

连日来,经跟踪盯梢,他们发现这对夫妻是该炒汇市场的“龙头老大”。几万元、几十万元,对他们来说似是一个小数。为此,杨德海、秦万廷秘密跟随这对夫妇十多天。终于,他们彻底掌握了这对“龙头夫妻”的炒汇规律,如几时出门,几时吃饭,几时入场,以及他们的具体家庭地址和行动路线等等。

这对热衷炒汇赚钱的夫妻,便是当地小有声名的季国庆、王金梅。夫妇俩夫唱妇随,日子富裕。炒汇是他们的爱好,也是他们借以发财的一种方式。此刻,埋头于业务中的季氏夫妻,丝毫未发现身后跟着两只恶狼。

一日下午5时许,在汇市大厅外盯守多时的杨德海,见季国庆夫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往身上披的时候,立即暗暗地向藏在一角的秦万廷打了个手势,暗示秦按计划行事,赶紧叫好出租车,预先到季家附近等候目标回家。

不一会儿,季国庆跨上了摩托车,待妻子在后面坐定,便一路风驰电掣,赶至家门。这时,暗中盯梢的杨德海、秦万廷瞅得清清楚楚。

王金梅下车后,独自上了楼,剩下季国庆去车棚存车、锁车。进门后,王金梅知道丈夫一会儿就回,没有扣门,直接步入客厅。季国庆锁好车后轻快地拾阶而上,丝毫没发觉在他身后紧跟着两个陌生人。

说时迟,那时快——季国庆进门刚要将门带上,杨德海己一步跟上,抬手处,小口径手枪的子弹直直射进季国庆的后脑,季国庆随着枪声踉跄倒地……

听到枪响的王金梅急从客厅走出,已见丈夫血染颅颈,倒地斜卧。正在厅内看电视的小儿子、11岁的季刚,被这突降大祸吓得魂不附体。母子二人惊慌失措地急向内室跑去。王金梅还没把内室门带上,秦万廷即手持磨得极其锐利的“特一号”剔骨刀,追随而入。只一刀,王金梅便血流如注,身体歪斜在地……可秦万廷此时杀红了眼,朝王身上一刀接一刀刺去,王金梅本能地发出一声声惨叫……

浑身发抖的小季刚,由于动作慢,没能跟妈妈跑进卧室,此时像一只可怜的小羊羔儿,瑟缩在客厅沙发后,眼看着一个手举短枪的杀手一步一步逼近。“叔叔啊!叔叔!你——”季刚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最后的哀求,杨德海已扣动扳机,枪弹直射进季刚的额头!可怜这个1 1岁的天真孩子,就此失去了年幼的生命。

凶残至极的杨德海见季刚身子、腿部还在蠕动,便又冲孩子后背连开两枪,见季刚一动不动地伏卧于血泊,才与秦万廷到另外两个房间搜查、察看有无他人。见屋内明墙、暗角确无人后,他们才去验看季国庆。因为季国庆怀中还揣着装钱的皮包。秦万廷哈下腰,没想到压在季身下的钱包一时翻不出;细看,竟发现季国庆还有一只手在死死地攥着呢。秦万廷怕季国庆还没有完全断气,便又举刀冲季身上连连猛力砍去,直到眼睁睁见季国庆彻底松开了手…

听听四周无声,杨德海、秦万廷料定没人发现,便急将防盗门的门锁一撞,然后溜至楼下,借着苍茫夜幕的掩护,打的士逃离现场。

这一晚,两只恶魔连杀三命,劫得人民币8万元,俄罗斯卢布16万元。

满州里,这个向来以宁静、繁荣著称的边陲小城,被这接二连三的杀人夺命案搅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家家华灯初上便早早地关门闭户,人人都在提防周边恶人。而此刻满州里警方几乎全城出动,大街小巷、公路街道、旅店饭铺都布下天罗地网……他们登报、广播,通报各省、市、自治区公安部门协查捉拿凶手,并郑重发令:重奖举报人及一切协助捉拿嫌犯的有功人员……

公安部立即下令挂牌督办:希望满州里市公安局一定倾尽全力,尽快捉住杀人凶手!

2005年5月,被捕后变成“死鱼不张嘴”的杨德海,在市局领导定计卸下其“心理防线”后,向公安机关——七台河市公安局新兴区分局,道出杀害建华储蓄所保安干部柴满仓,以及同任广亮、秦万廷在满州里的数起杀人命案后,经请示,市局领导同意即刻向满州里市及其他有关公安机关通报案情、核实案情、落实案情。

在满州里市公安局的密切配合下,杨德海等在满州里的杀人命案很快得到初步落实。

鉴于在杨德海对案件的供述中,牵扯到数起公安部直接挂牌督办和黑龙江省公安厅下牌督办的案子,案情重大,影响极深,市局局长李伟东及直抓全案指挥的副局长安庆华,迅速向省厅作了汇报。

省厅领导获悉杀人凶手落网,兴奋之余,急令省厅刑警总队副队长姜龙武,亲率精兵强将,立赴七台河,支持、增援七台河市公安局,加速侦破步伐,火速布网,抓捕其他犯罪嫌疑人。

七台河市公安局立即召开全盘会议,成立了由局长李伟东任总指挥的案件指挥部,细致研究、落实下一步刑警人员行动的具体部署、具体步骤。

第一个摆在议程上的重要问题,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任广亮和秦万廷。因为,目前杨德海已因盗窃裸铝线落网。可以设想,杨德海、任广亮、秦万廷三人的家庭成员之间肯定有私交。因此,几乎可以肯定,负案在逃的任广亮、秦万廷二人现在一定知道了杨德海落网的信息,很有可能弃家远逃!

那么,秦万廷、任广亮现在匿于何方?应该如何堵截?

经调查,任广亮目前在江西南昌。在那里,他与一个叫刘小华的卖淫女结婚,共同做起了组织妇女卖淫的“鸡头生意”,长年于江西、福建一带网罗卖淫女子。任广亮与杨德海是“姻亲”——任广亮的大姐嫁予杨德海的二哥为妻,两家关系很亲密。

秦万廷则早已去了北京谋生,不仅在京城已成家立业,且有了一个4岁的独生女儿,现住北京市南郊大兴区内。

5月25日中午12时30分,讨论了四个多小时、口干舌燥的指挥部全体成员,决定马上行动。指挥部派遣新兴区分局刑警大队队长徐利,率三名精悍机敏的警员,急扑南昌,拘捕任广亮;派该大队教导员戈方敏,立即赴北京市大兴区,争取在以稳、准的前提下,快速抓捕秦万廷!

正如总指挥部预料到的,远在赣江之畔的任广亮和京郊南部的秦万廷,此时都接到了来自七台河市杨德海家的紧急密电。

2005年4月30日夜,即杨德海因裸铝线案被抓获的当夜,在南昌做“鸡头生意”的任广亮,被一阵突然急响的电话铃声惊醒。

“他妈的,谁这么晚打电话?”任广亮拿起了话筒。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似乎是熟人的声音,问:“是广亮哥吗?”

“对。你是谁?”任广亮警惕地问。

“我是德喜呀,杨德海的兄弟!”

“噢,德喜啊。”任广亮放了心,压低声音问,“怎么样兄弟,有什么事吗?”

“有。”杨德喜明显声音变细、变小,警惕地问,“你旁边有人吗?说话方便吗?”

“尽管说,旁边你嫂子都睡了。”任广亮答。

当从电话里听到杨德海被抓的确切消息后,任广亮抓电话的手不由悬在半空,好长时间没答话。在任广亮看来,他和杨德海、秦万廷杀了那么多人,干了那么多坏事,没有被“挂”住(落网),可谓做事“天衣无缝”,可杨德海怎么会被抓住呢?

思索半天,他才在电话中“慰勉”杨德喜:不要害怕,不必惊慌,像这点儿小案子,杨德海会扛过去的。大不了,再蹲两年监狱,出来照样还可以“走江湖”。然后嘱咐杨德喜千万要嘴严,不要把他在江西的情况捅露出去……还特别叮咛,以后有情况赶快通风报信,而且最好到远处去打公用电话云云。

放下电话,任广亮的心越跳越厉害!自己和杨德海、秦万廷是一条线上拴着的三只蚂蚱,逮住一个,那俩还跑得了吗?回想起那一桩桩血案,那些死人溅血的恐怖场面,做“鸡头老板”的任广亮不由慌乱起来……他觉得眼下唯一的妙策,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逃跑!

但他又忽然想到,这事儿还得马上给秦万廷说说,要不,老秦也有可能会很快被人家逮住。那时,两只蚂蚱都入网,自己又能跳多久昵?

想到这里,慌乱无神的任广亮抓起了电话。

就像他假意安慰杨德喜那样,电话里传来了秦万廷对他的宽慰之词。秦万廷很镇定地对他说:“你甭怕,杨德海保准能扛住,决不会把咱哥儿俩倒出来。”

稍停,秦万廷又有理有据地分析说:“你想想,他把咱们倒出来,对他有啥好?那不是罪上加罪,死路一条吗?再说,偷他妈几捆裸铝线,值他妈几个子儿?判不了什么大刑。这一点,杨德海脑子里还没数?……”

任广亮听着,心跳渐渐缓和,说:“我也这么想,杨哥是有骨气的硬汉子,说一千道一万,也不会把咱们供出来呀。”

只听秦万廷深谋远虑道:“我是一只眼睛瞎,你又是拐腿,就算跑,又往哪个旮旯儿跑?”

他建议任广亮不要胡思乱想,不用担心,还是等两天听听杨家有什么动静为好。

放下电话,看看睡得很香的妻子,秦万廷忧心忡忡。

他在电话中说给任广亮的,都是违心之词。因为他知道,再硬、再顽固的落网人,也顶不住公安人员的软泡硬磨。作为一个心黑手狠的杀人恶魔,秦万廷进入北京获得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之后,有时不免后悔、后怕,觉得犯下的那些罪孽,很可能在某一天某一时会暴露出来。每每想到将来可能出现的可怕的后果,他就悔不当初;况且他不再是当年孑然一身、到处横行的光棍了,他已经有了一个三口之家。

此时,在香烟的袅袅细雾中,他端详着不到三岁的小女儿,那圆圆的小脸儿上,在睡梦中溢出甜蜜的微笑……他突然联想到杀死炒汇夫妻的那个孩子的镜头,刹时,不由额头冷汗猛渗,吓得毛骨悚然。

他觉得实在是对不起日夜操劳的妻子。结婚四年多了,他还因“潜伏”,而不敢光明正大地去找份适合的工作,哪怕扫街摆摊卖水果……

“你也是个老大不小的爷们儿了,老呆在家里算哪出戏?好歹挣点儿总比不挣强吧?”

老婆的这些“抢白”话,秦万廷听了非常难受,但又无言以对。他说什么呢?妻子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偶尔,妻子数落多了,秦万廷只好暗里挤出一两句:“好,我明白。你给我点儿时间吧。一旦我准备好了,出去不管做啥事儿,都一准给你做出个样子来!”但是,日复一日,秦万廷始终也没“出洞”,他怕的是原形毕露!

秦万廷被家庭、女儿,尤其是他那罪恶深重的往日行径,压得喘不过气儿来。原先130斤的体重,四年多削减到98斤。几十斤血肉就这么被“罪恶回忆”日吞夜噬,逐渐化为乌有。

秦万廷也不时地想:与其苟且偷生,倒不如干脆一死了之!但是,他又舍不得这个温暖的小家,更割舍不得长得幼稚可爱、活泼伶俐的小女儿……

现在,他接到了任广亮的秘密电话,觉得那迟早要来的一天终于要来了!

翌日晚上,秦万廷跟妻子聊了几句家常后,便昏沉沉独自躺下了。突然,电话铃声骤响,他怕是任广亮打来的,不敢接,奈何电话铃却一遍遍地响,他只好下床拿起了话筒。

“老秦啊,我总他妈的觉得快有事了。”果然,是任广亮的声音,“你快拿个主意吧!咱们是往西奔新疆,还是往南奔广州、海口?”

秦万廷担心声音大了,通话时间长了,影响妻子、女儿,就捂着话筒,小声小气地说:“我知道了,你等我的话Ⅱ巴。”

岂料,天还没亮,任广亮又来了个“加急”电话,说他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催秦万廷马上“动身”。

秦万廷琢磨了一下,只好小声说:“那,你就先行一步吧,我再等等看。”

此后,任广亮一天一个电话,不是深更半夜就是五更黎明,弄得秦万廷精神恍惚,全家不宁。妻子埋怨:“谁打的电话啊?什么时候打不了,睡得正好的时候他叫魂儿?”

秦万廷连忙解释:“是小时候的一个同学家里出了点事儿,让我给帮着出出主意。”

妻子听后,盯着他说:“你可别有事儿瞒着我……”

5月26日,惶惶不可终日的秦万廷早晨将女儿送进幼儿园后,就觉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上。这天恰巧中午妻子加班不回来,他下午提前下班。他像一只被蒙住双眼的拉磨辗粮的瘸驴,在屋内摇摇晃晃地左转右转,一圈又是一圈……看看已是一点多钟,他竟然转来转去地忘了吃午饭!

“这怕是我的最后一天了。”秦万廷悲兮兮地想着,心头怆然……

接近两点,秦万廷来到幼儿园,迎接提前放园的女儿回家。

为了能和女儿再多团聚片刻,秦万廷拉着囡囡的小手,来到了大兴区百花公园一起赏景、滑溜板……3点多了,秦万廷才牵着女儿的小手怅惘地回到家,妻子这时也已回来。

秦万廷把女儿交给妻子,强忍着泪水,满脸愁云地说:“有些事儿,我实在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你,一直藏在心里没对你说。”

他终于连编带造地说出了一点事实真相:“我从前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现在公安局可能就要来抓我了,我只好到外头躲一躲。”

妻子说:“那不碍,你不就是打架伤人了么?去投案自首就行了吧,咱们可以赔偿人家伤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你最多判两三年,出来咱们还是好夫妻……”

“不,不成……”秦万廷漠然摇摇头,半晌,却说不出“不成”的任何理由。

他凄凄然走出屋门,妻子和女儿一起大声痛哭着,跟着扑出来,秦万廷再也抑止不住眼中的泪水,哽咽着说:“把我忘了吧,我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走到门口,只听妻子、女儿的哭声尖厉如刺,声声刺入他的心扉,他禁不住泪如雨下。

真是阴差阳错——秦万廷刚刚逃离家门,徐利的追捕组就紧紧追到。他们仅仅慢了半拍1

5月26日,由刑侦大队长徐利率领的一行数人,连日赶路,于下午4时风尘仆仆地赶到北京市黄村大兴区公安分局。在北京大兴区警方的密切配合下,立即对秦万廷采取了行动。

4时25分,大兴警员小刘等人带领徐大队长等追捕成员,秘密来到秦万廷的住处。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四合院。秦万廷夫妻就租住在该院的一大间西房内。院内除秦家之外,还有房东曹光前先生。侦查员们通过各种方式观察,均发现该院内已没有秦万廷的活动迹象。

徐利等初步分析判断:秦万廷有可能已经闻风而逃了。据此进一步深析:秦万廷如逃走时间极短,尚可追及;如逃脱时间过久,则只能再作下一步部署。为此,小刘请村委主任老张委托一家邻居,将该房东曹光前单独邀了出来。同时,一部分人员仍在房屋四周监控。

曹光前反映:“也就是三点来钟,秦万廷出了大门。出门前,我听见他媳妇跟孩子哭,推开门看了看,挺惨的,他女儿抱住了他的腿……看样子,秦万廷好像是出远门,又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要不,怎么……”

问及方才曹同秦妻有什么接触没有,曹答:“秦走后,我问他媳妇刚才是咋回事儿。她说老秦要出趟远门儿,我们割舍不得……还说这趟远门得好长时间……”

尽管徐利判断秦万廷刚刚出逃,但还是作了万一他回家的准备,于是与北京警方冒着夜露风凉,在该院附近隐蔽处整整蹲守了一夜。

为了不打草惊蛇,徐利没有惊动秦氏妻女,只是坚守蹲候……直至太阳冉冉升起,丝毫不见异常之后,他们才断定秦万廷已逃跑,从而立即向总指挥李伟东作了报告。

南下江西南昌的一路兵马也不顺利。指导员戈方敏等人扑到南昌任广亮的老窝,发现任广亮跑得更早。据内查情报显示,任广亮走得十分仓促,三日前的深夜,他慌慌张张从其姘头那里临时“借”了几千元,逃之天天。其姘头发现上当,现正在到处找他“算账”!

戈方敏立刻挂了急线,将信息反馈给总指挥李伟东。

几乎是在同时,徐利、方戈敏接到了李伟东局长的指示。李局长在电话中激励他们说:“越是在没逮住的时候,越是应该有勇气。”他指出,“根据以往的追逃经验,犯罪分子犹豫不决、没有选择好落脚点,或者是落脚点不稳固的时候,是抓捕的最佳时机。大家一定要坚定工作信心,只要我们百折不挠,细致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一条线索,就一定能将犯罪分子抓获——天道酬勤嘛!”

5月26日深夜,李伟东汇总两路兵马的信息反馈,召开了案情紧急研究会。他表示:如果任广亮、秦万廷抓不到,将此案悬空以至打入“死卷”,将是我们最大的失职!我们如何面对那一个个死者的家属?如何向百万市民交待?如何面对那些含冤而死的灵魂?我们又如何向部、厅上级领导回话?”

副局长安庆华及时作了策略性部署,他叮嘱大家:“现在任广亮、秦万廷和杨德海的家属并不知杨德海被抓后的情态,他们都会认为杨德海是因盗铝线被捕,就案论案,他不会交待其他犯罪。因此,大家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稳住杨德海的家属,也就是稳住了任广亮、秦万廷。他们很可能与杨德海家里人联系,所以一定不要和他们的亲属正面接触,抓捕工作一定要在秘密中进行。”

黎明4时许,会议进入尾声:外线——安庆华副局长和市局刑警支队队长姜爱国马上出发,分赴北京、南昌,指挥抓捕工作;内线——新兴区分局副局长张喜立立即带领专案组成员对杨德海、任广亮的家属展开秘密调查,后方与总指挥网络密切联系,不要贻误一分一秒的战机,不要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违者必须负责!

凌晨,4时47分,李伟东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现在重点之中的重点,是要千方百计抓住秦万廷。”他综合分析、判断说,“秦万廷既在北京扎根,居住多年,其妻女又在京,‘藕断丝连’应是常理。因此,要把中心点放在北京。至于那个任广亮,在闽、赣一带干鸡头生意,落脚不定,但也不能放松,只要把网眼织细,任广亮也钻不出去!”

由于案件指挥部下令重点放在北京的秦万廷身上,所以以戈方敏为组长,李廷发、许洪河三人新组合的北京追捕组,一下车就开始了密织大网的工作,不敢稍有怠慢。

“六一”儿童节的前一天,戈方敏通过派出所的片警借了一辆“二六型永久”自行车,去跟踪秦万廷的妻子。戈方敏预测,秦妻一定会在节日前夕将女儿从幼儿园接回。这一天,与女儿心心相印的秦万廷,在外头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呢?

秦万廷的爱人在一家外资公司当保洁工,在秦万廷凄然远逃之后,她成了女儿唯一的接送人。遗憾的是,戈方敏跟踪了秦氏妻、女半天,也没有发现一星半点儿特殊情况。负责监控秦家的人员,在其附近连一个打进家庭的电话也没有发现。在大兴区居住的秦万廷的姐姐,监控员也没有发现半点疑迹。

这一切说明秦万廷已认识到与家庭、亲人联系的危险后果,从而与家庭妻女彻底“断线”。

紧张的追捕中,酷夏又来得特别早,5月底、6月初的日气温最高值已达35℃。戈方敏、李廷发、许洪河由于过度劳累、饥渴,唇边、舌尖很快都起了燎泡。戈方敏只好买了一大包牛黄解毒片,每人一次超剂量服了七八片。

大兴区警方在协查上竭尽全力相助,投入几十名兵力监控所有可能与秦万廷及其家属联系的单位、人员、电话,甚至于连幼儿园周边都布置了全天候监视人员。

晨6时,戈方敏等人即起床洗漱,不到7点就各自分头出发了。有时,三个人在小饭摊上偶遇,也装作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不作交流。深夜,有时甚至一两点了,三个人才回到住处——每人一吃就是三包方便面,因为一天只能吃这么一顿踏实饭。

眨眼间,戈方敏三人己在北京跑了七八天,布鞋磨了半层底儿,矿泉水不知喝了多少瓶,可就是捉不到秦万廷的一点踪影。

许洪河说:“看来咱们得把户口迁到北京了!”

戈方敏说:“这是在考验咱们的磨劲呢。”

李廷发笑说:“我就不信和尚一辈子云游不回庙!”

他们在炎炎烈日下穿街走巷,几乎踏遍了大兴区南苑、大红门、小红门、黄村、亦庄大大小小几百个单位、几十个派出所,查访了近千人次的有关档案。“死”、“活”资料,及有关信息都查遍了,但是,也没有捕捉到秦万廷活动的痕迹……

正当戈方敏、李廷发、许洪河三人苦苦追寻、天天研究秦万廷到底藏在什么鬼去处的时候,忽然传来一条消息:大兴区公安局刑侦队获得一个神秘电话!该电话打到了秦万廷在大兴区某街居住的姐姐秦某某家中说让姐姐赶快去石家庄一趟,越快越好!据查,这个电话是从石家庄市的一个派出所打过来的。这就怪了,派出所里怎么会传出有关秦万廷的信息呢?

原来,秦万廷与妻女泪别之后,急急挤上了一辆从黄村发车、去南三环玉泉营的410路公交汽车。他不敢在黄村停留,因大兴区公安分局就坐落在黄村镇上,警车、巡警时有往来。到玉泉营终点站下车后,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判定确实无人跟踪后,才慌忙登上了一辆由北京南站长途汽车站开出的去河北省石家庄的普通型大巴客运车。买完车票,秦万廷坐下来,渐渐地感到头晕、身软。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睡着了,连身旁一个“偷客”摸他的裤兜儿(当然分文也没摸着),他也浑然不知……

大约晚9时40分,大巴到达石家庄市桥西区长途客车总站,售票员把他摇醒。

秦万廷蹒跚地随着客流走出汽车站,只见夜幕中灯光闪烁,车流如梭,他很茫然,不知自己的脚该往哪里迈。他不敢住旅馆,逃走仓促,连个假身份证都没来得及弄,真身份证又怎敢亮相?何况,他的口袋里仅剩100多元,光车票就花去49块,哪来钱住宾馆旅店?他在西龙大饭店旁的小摊上买了两个烧饼、一碗馄饨,就着丝丝凉风吃起来……吃着喝着,秦万廷也没放松警惕。他发现这个城市治安比较严密,连他吃饭旁边的小巷里也还有夜间治安人员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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