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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5)

2016-10-08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天气一天天晴朗,有了春天的味道,连着几天太阳晒下来,几乎可以只穿单衣了。大卫老早只穿件T恤,凌青也脱去了冬装,换上了轻巧的春衣,他们年轻的身躯有时挨得很近,难免不会有一丝的悸动,像一江春水,在坚硬的冰面下涌流。他们有点情不自已,但又费力想要从这情绪里出来,便不停地说着不相干的话,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天下午,他们在科学会堂露天的茶座里,面对着大片齐齐整整的法式草坪喝茶。草坪上,不知哪个品牌在搞午餐酒会,闪闪的衣香鬓影,言笑晏晏,分外不真实。凌青谈到上次中介说,她租的房子,房东其实打算卖,只是当时要出国,没来得及,就先租着。她说着,忧虑自己又得搬家,蹙起了眉头。大卫却不假思索地说,既然这样,就把它买下来吧,这个地方以后绝对寸土寸金。凌青说:什么?买?大卫说,对啊,这可是全上海最好的地段啊,我是亲眼看着香港的房子火起来的,凌青,你别看现在上海房子卖不动,你这房子买下来迟早会大大升值,一定要买下来。凌青道:开玩笑啊,上次听中介说过,十五万呢,我一个月才挣多少?大卫说:你不会贷款吗?拿银行的钱来买,只要付个首付,然后给银行还钱就好了,还省了房租呢。凌青想了想,笑道:你这么有眼光,你怎么不买?大卫就默然了,道:上海是我的伤心地,我逃都来不及,还买个房子来凭吊吗?他难得这么幽默,拿自己打趣,凌青却忽然有些犯堵,不假思索地说,你有这么伤心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大卫一下愣住了,想了想道:也不是啦,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还能有你这样一个……他踌躇一下,字斟句酌地说,朋友,能有这样一段……意外的快乐时光。他费力说着,看凌青脸色还是不好,便轻拍她的手背,讨饶般轻唤道:凌青……

凌青忽然觉得不对,她好像在吃醋——吃埃文的醋吗?太可笑了。他现在应该还算是埃文的男友,他爱或痛,关自己什么事呢?埃文到底在干什么?……可是,眼前这双眼睛那么明确、温柔地讨好着她,罢了罢了,凌青笑道:还是说说房子的事吧,你这样一分析,我倒是有点动心了……伍尔芙也说过,女人是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大卫离开前的一段时间,是凌青生命里不多的快乐辰光。大卫难得清闲,等完了交接,又开始休假——两年来他攒了不少假。他老是跑来,有时直接到凌青的办公室,凌青加班,他就在没人的会客室里翻他们编的书籍杂志坐等;凌青给外国学生上课,他也坐在角落里,笑着听,有时还举手提问。他去聋哑学校做活动,她也去帮忙,学了一点简单的手语,两人搭档得相当不错,活动搞得有声有色。他们感受到了默契,无由地心生憧憬,一天一天愿意多待在一起。

大卫这么常来,凌青有些不安,努力往别的方面动心思,还是房子吧——自从有了买房的想法,凌青想到自己有差不多三万存款,付两成首付倒也马马虎虎,便到中介又详细问了问,一问却兜头一盆冷水,原来这种老房子是不能贷款的,必须全款付清。近段不好卖,可以讲点价,但最多也就几千块——就算十四万,凌青在心里盘算,父母大概能借一两万,哥哥也许能借一万,其他人就不敢想了,缺口大着呢。

可是人一旦有了想法,就像女子怀胎,一天天会自己大起来。凌青越想越觉得买房子可行:户口不用再挂在人才交流中心——总有哪天便要走的感觉,而可以真正成为卢湾人,但有了房子才有卢湾户口;再则,现在房子也不是白住,房租并不便宜,一年年房租交下来,其实零拷了房钱,不合算。但是,她到哪里去弄钱?

大卫应该有些钱,虽然家境一般,他到底在上海生活却拿着香港的工资,找他借点钱只怕还是有的。可是,正因为他是香港人,而且真有很多女孩子为了钱跟香港人交往,凌青反而觉得很难开口跟他谈钱。虽说是借,他快走了,就显得心虚。不过,诚心诚意跟他谈谈呢?自己这么努力工作他是看到的,不可能赖账。

这一天,大卫晚饭前就来了,手里拎着一只袋子,说,我今天得了正宗的港式烧腊,我们做煲仔饭吃。

凌青刚拿出一叠内衣裤打算洗澡,只好放回去,问:要我做什么吗?是不是要把饭做上?

大卫说:煮饭也有讲究的,我来。你等着,一会儿只要好好吃就行了。

凌青道:那你忙,我正要洗澡呢,就不管了。

她到衣橱拿内衣裤,一般她都直接放床上,这会儿她犹豫了一下,拿到了卫生间。

热水冲在光滑的皮肤上,氤氲的热气整个包裹了凌青。身体下面简直藏了一个怪兽,她一直以来想尽办法,终于无计可施。这样恍恍惚惚地,她在卫生间里洗了很久,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大卫狐疑地来敲门,问:“凌青?”她回过神来,回答:“好了,快了!”他是害怕自己晕倒在卫生间吗?如果真晕倒了,他会破门而入,看到一丝不挂的自己么?她不敢想下去了,慌忙扯下毛巾擦干身体,又在卫生间里用吹风机吹头发。外面大卫已经做好了饭,热气腾腾地端在小茶几上唤凌青来吃。凌青忙着吹头发,那一大蓬又长又卷的头发却不听话地到处滴着水。刚换上的衣服好些地方都洇湿了。

大卫像一枚白色的影子忽然来到凌青身边,说:快点,我来帮你吹,冷了不好吃了……他接过凌青的吹风机,仔细吹着。凌青的头发很长,而且不能把一个个卷弄直了,并不好处理,可他的手法很好,用手指卷着头发,从发根一缕缕吹到发梢,距离也合适,他暖而有力的指尖触着凌青,头皮痒丝丝地温热着,全身也是暖的,冰面下的春水涌流得越来越厉害,凌青听到了咔咔碎裂的声音,马上就要连成片了。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风筒呜呜轰鸣,简直像一个发动机在他们之间。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抱在一起,她居然还有心情调侃: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埃文那种大美女。大卫轻轻道:其实我喜欢你这样的女孩——真的,美女身边的女孩才最值得拥有。凌青说:为什么这样?她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期待怎样的回答。大卫低下头,亲吻她的嘴唇,舌头忽然伸进去,他们不再说话,跌进了黄昏的梦境里,到处都是香的,软的,闪着金光。

十多年后,凌青歪在沙发里,当日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就在这里,那些光与热与影会被这建筑的角角缝缝吸收而成为永恒么……否则为何古老的房子都会有神秘而强大的气场,散发出无法言说的慑人能量?凌青不愿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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