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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朱颜改(4)

2016-10-08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等的时候,大卫好像不认识似的凝神看着凌青,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容,道:“你跟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他认真地说,“这款长发很适合你,红色的大衣也很衬皮肤。”

凌青脸红了,心里也一热,很高兴自己春节新做了头发,新添了大衣,嘴上倒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改变了话题:“怎么样,埃文跟你一起回家还好吗?”

大卫的脸上又浮现出惆怅的神色,沉默了一歇才道:“埃文没有和我一起回家。走的前一天,她跟我打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必须马上回雾渡,她急匆匆的,情况没有说清楚就挂了。我一个人回到香港,然后也想明白了,也许她是用这种方式拒绝我……”他有些难过,没有再说下去。平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叩击,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凌青惊讶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有些怀疑,印象里,埃文一直是敢爱敢恨心思飒烈的女子,如果要分手,不会用这样迂回的方式,一定会说出来……但是,她毕竟不是大学时的她了,在商海里也混了这么久,难保行事为人不会有所改变。凌青这么前前后后地想了一阵又说:“不过,你还是应该再争取争取。”

大卫摇摇头,说:“两年了,我不是一直在争取吗……埃文的父母是官员,并不赞成找我这样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怕她走太远受委屈。而我父母是地道的香港市民,也一直反对我找埃文这样太漂亮招摇的内地女孩……我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搏了:如果埃文愿意跟我回去,愿意认识我的家人,我会义无反顾地跟她结婚,好好待她。但是,如果她不愿意,我也打算彻底放手了。”

大卫说了这些话,有点放下的样子,又说:“我两年的服务期满了,正在了结这边的手续,等总部派人来接替我,做好移交就回去了。”

凌青有些黯然:当时埃文曾告诉她,大卫是见了她,才一路从香港的总部追到上海来的,甘心在工作繁重的研发部任职。这样珍重的一份情,居然也可以这么过去,不过,爱情的结局,不都是这样?她释然一笑,道:“那也是,现在你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埃文呢,她一个电话也没有给我,不知是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她之前跟我说过,她哥哥公司有些状况,希望她回去帮着打理。也许就是这事也不一定。公司那边,她已经请了长假。”

埃文一向会照料自己,唯一的一次被伤害是林非,但她痛哭一场以后也就决绝而去,在深圳又一次活色生香,倒是那个林非,在雾渡失意了很久,最终出国了。凌青想,也许是我多虑了。此时此刻,她也许正在某人的陪伴下,笑靥如花地品尝美食呢!

面条上来了。他们一口一口吃着酸甜滚热的面条,各怀心思。

又聊了一些闲话,才知道,他原来是趁这一阵工作轻松,来皋兰路上的一个聋哑学校做义工,上课、做活动。他得意地说,我学的手语,还挺有用。

他看到凌青的讲义,顺手拿来翻看。凌青道:“我下班后也在培训机构帮做些事,有报酬的,跟你一比可就惭愧了……”

大卫说:“工作归工作,再说,我主要也是为了排遣。跟孩子们在一起,放下喜怒哀乐,心底变得特别宽阔。”他握握拳,做了个很有劲的动作。

两人又聊了一阵,该结账了。凌青坚持付款:“我现在就住在南昌路,我是主人;再说,请义工哥哥吃饭也是应该的。”

两人说说笑笑地出来,外面又冷了些,还起了风。仰头看看,平时总雾蒙蒙的星空倒因为冷而清楚凛冽了。大卫把凌青送到楼下,他看了看这房子,说:“你的新家?凌青,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女子。”言语间都是欣赏。凌青自豪地点点头,说:“我节后刚搬过来,今天晚了,哪天请你来坐坐。”他说,好啊,一定来,说着伸手帮凌青整理了一下肩上缭乱的围巾,顺便帮她打了个利落的结。这个小小的、温柔的动作让凌青心中一热。她走进门内,却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大卫正要转身,看见凌青回头,便站住了,两人都有些局促。

十多年后,凌青坐在房间里,依然历历记得当时的情形。还是这幢楼,就在那一个多月里,她好些次的,看着他在楼下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她看出他是喜悦的。她在窄小的阳台上被冷风吹着,看他消失在法桐树层层叠叠的枝桠间,也是喜悦的。虽然,经了十几年喜怒哀乐的腌制,这些强劲的滋味终会慢慢消失,香蒜、辣椒、桂叶,都淡得如魔法一般,只能调剂远逝的岁月

第二天,大卫就来了。事实上,那段时间,只要不上班,大卫就会来到这里,他好像把对这个城市的某种情愫放在了凌青身上。他们在春风扑面的窄窄街道上,边逛边聊,累了就坐下来喝杯茶,吃碗小面、馄饨。一开始,他们聊得最多的是埃文,埃文的各种趣事,包括她名字的由来,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凌青甚至谈到了她和埃文、林非之间的过去。她笑着对大卫说,你知道吗?我和埃文是这样的朋友,如果我喜欢的男人喜欢她,我不会嫉妒,我会拱手奉上。你能理解这样的感情吗?大卫听着,忽然深深看了凌青一眼,平和的眼神里有一抹邪气的光一闪,像夜里海面上忽然跃出的鱼,倏忽又沉入海底,却让凌青兀自一惊,似乎一只不祥的手忽然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让她惴惴不安。

大卫工作认真,来上海两年,只去了一些叫得响的地方。这段时间等交接,工作清闲不少,他觉得凌青住的这一带一定有些故事,便找来资料研究,不出所料,还真发现这里浓缩了昔日上海滩的精华,便屡次邀凌青同逛。他们顺着南昌路走到科学会堂,驻足欣赏昔日法租界总会宫殿式的主楼和草坪,东门出来就是雁荡路了。这条短短的马路宽敞悠闲,种着椰子树,两边是矮矮的镶白边的红砖房子,阳光充足的时候,似乎撑起一柄遮阳伞就立即可以成为度假胜地。雁荡路朝北靠淮海路是永业大厦,南昌路口是中华职业教育所旧址,他们一路看,一路走,辨认着建筑物上的铭牌,想从极简的文字里捕捉到尽量多的信息。又走到南面尽头的复兴公园。从这座有参天的香樟、整齐的草坪、喷泉和广场的法式公园出来,这边是大同幼儿园,林风眠故居,第一次国共合作旧址,那边是思南路上小巧精致的周公馆,孙中山故居……人事早非,只有建筑,这坚硬之物留下了历史的波谲云诡,昔日繁华的痕迹,却又相隔不远,似乎一切还真实存在着。他们穿行在不停变换的时空里,心里涌起对一个近在身边的大时代的惘然之感,似乎自己的身份也变得微妙起来;然而更真实逼近的,却是身边人晃动的胴体,远远近近的声音,高高低低的笑容……心里亦渐渐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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