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依旧疑惑,拧着双眉,“即便如此,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行星碎片坠落重庆,意外引爆了加油站……”
“不,不是这么回事。”
我大口喘息着。
“从报告中记录的数据来看,2022TH对于地球的偏向角度恰好为零,它是直指地心而来的,且从加速度和速度可反推出2022TH在距离地球约两万千米处的地方是完全静止的。”
“那是什么意思?”
“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2022TH突然出现在了距地球两万千米处,受到地球万有引力而加速。所以,”楠生顿了顿,“那不是什么陨星。”
“是,是什么武器吗?”
“还没有谁掌握了能对如此大质量物体实施跃迁的技术手段,所以,可能更糟糕,因此这起事件被隐藏了起来,即使美国宇航局也只能如此。”
我沉默着,内心惊涛骇浪般翻滚,我迅速盘算着事件的各种可能,可在百般努力后,我不得不沮丧地承认,根本毫无头绪。
“楠生,”我最终说道,“报告中的数据详尽到什么地步,是否可以……”
“什么?”
“你不是想让我利用原始数据进行一次计算机模拟吗,”楠生说,“我已经做了,原始数据很详尽,尤其是那块硬盘里的资料,可以以此确认小行星的几乎所有物理特征,加上对重庆加油站爆炸当量的反推,我找到了另外两块可能的陨星残骸,一块坠入了日本海,几乎没有找到的可能,更小的一块落在了星星峡无人烟的戈壁,我有一个坐标范围。”
我十分感激地一笑。
“我买了三个钟头后飞北京的机票,和阿哲一起回重庆,凌晨到。”楠生继续说,“梁子,你准备一下,阿哲留下来照顾平子,还有研究他那些怪诞不经的画,我和你明早出发去星星峡。”
我心中一阵哽咽,这种翻涌的、久违的情愫让我不能言语。“你什么也不用讲,梁子,你承受了整整十二年的苦楚和悲恸,现在是时候彻底放下,或者至少,让我和阿哲同你一起背负。”
“嗯,我知道了。”我听见自己说。
双喜在那次日全食后彻彻底底地走进了我的生活,她带来了我所没有的发自肺腑的欢笑,让我对一切生活琐碎充满希望和畅想。双喜以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生活态度悄然改变着我,那条系着我们四个的红线也因她的缘故而变得更加紧密和牢固。
我们常到学校后山去,阿哲从科协借来高倍望远镜,因为需要手动跟踪而显得颇为麻烦,尽管如此,我们仍旧依次观测到了除地球以外的七大行星,以及数颗土星和木星的卫星,但双喜对于它们的运行、成因,总之任何天体物理的东西都漠不关心,她说:“去他的钱德拉塞卡极限,去他的拉格朗日点,那些都是造物主的事,造物主所做的一切繁杂工作不就是为了让它们看起来更美好吗。就好像你拿着手机打电话,会耗尽脑汁地思考电波辐射、基站原理吗?”最后,她会仰起头努着嘴说,“白痴才会。”
“就是说你相信造物主存在?”阿哲问。
“不知道,但这一切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开始吧。”
我们总是待在一块,看各自的书,做各自的课程设计,但也经常干些看起来很蠢的事。我们逃掉整个下午的课只为了到某个镇上逛庙会,我们凌晨起来走三个钟头的路只为了吃到城市对角一家包子铺当天的第一笼包子,我们扛着一箱酒爬上教学楼楼顶只为了把一个个喝空的瓶子扔到楼下听那一声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