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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剧场(16)

2013-04-27 来源:故事会 作者:罗伯特-查尔斯-威尔森 查看评论

“或者说,他将会分不清他自己是哪一个——每一个个体都会相信、感到、并从直觉上认为它是真实存在的唯一的布鲁姆,直到其中一个——”

布鲁姆将玻璃杯放到桌面上,对侧翼的一个舞台管理机器人发出了信号。剧院的灯突然间都熄灭了,片刻后,一对小型聚光灯亮了起来,各自聚焦于其中的一个死亡之盒。

这种变化是一种信号,意味着布鲁姆已经切断了他和机器之间的联系。神经假体开始在神经脉冲的惯性下继续运行。赝品布鲁姆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然而它并不知道。

两个布鲁姆继续相互盯着对方,仿佛地狱中的那喀索斯。

诺凡博自然是对的:复制品无法把自己和真品区分开来,真品也无法分清自己和复制品。

“直到其中的一个开始出现不一致,”诺凡博终于把话说完,“直到痛苦开始。”

30秒后,二者才会出现差异。

我抵制着想要看表的冲动

这位老哲学家坐在座位上,身体略向前倾。

布鲁姆和赝品布鲁姆向对方举杯,两人似乎都在喝酒。两人都拥有布鲁姆的记忆以及布鲁姆的动机,每个人都坚信自己才是真正的布鲁姆。

两者也同时怀有相同的疑惑。他们在想:我知道我才是真的那个,我不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但是,如果——如果不是这样的呢——?

两个布鲁姆的太阳穴上同时流下了汗滴。

两个布鲁姆都翘着二郎腿,他们努力表现出镇静的样子,想要抿一口香槟。

但是,他们的动作开始出现微弱的不一致。

右侧的布鲁姆似乎将香槟一口喝完了。

左侧的布鲁姆看到了他的失误,并为此感到高兴。

右侧的布鲁姆开始摸索香槟瓶,却将其摔落在小室的地板上。玻璃瓶碎裂开来。

左侧的布鲁姆目击了这一切,也摔碎了他的瓶子。右侧的布鲁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这是最为糟糕的事情:那种表情意味着对事情的理解,也就是恐惧初生的时刻。

所有的观众——包括诺凡博——都探着上身看着这一系列表演。“愿上帝保佑。”这位老哲学家说道。

此刻,诺凡博的电子神经假体由于已经脱离了它们的生物本源,开始越来越快地表现出不一致的行为。仪器中的反馈圈将凝胶的解体解读为身体上的苦楚。赝品布鲁姆张开它的嘴——尝试尖叫,不过它没有肺叶,不能迫使空气发出声响。凝胶小块从它的皮肤上冒出:它看起来仿佛正在分解成肉色的轻烟。它的整个眼睛变成了黑色,滑落到胸前。它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由于凝胶开始溶解,这些动作变得扭曲起来,显然它正在经受极大的痛苦。

真正的布鲁姆发出胜利的微笑。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因绝地反击而获胜的赢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的确这样。他以自己的死亡作为赌注,死里逃生,赢得最终的胜利。

我真心不想观看这场表演,可是这次我却无法把脸转开——它完全吸引了我注意,以至于我都没有意识到费里奥·诺凡博已经离席。直到他冲上舞台,我才发现他已不在我的身边。

突然间,我开始为布鲁姆担心,为真正的他担心。哲学家挥舞着那如同球棒般巨大的胳膊,冲上舞台,面带狂怒。不过他的第一拳并不是冲着布鲁姆,而是砸向那个装着赝品的小室。赝品布鲁姆在那里发出各种声响,垂死挣扎。我想诺凡博的意图是帮助它结束痛苦。

只用了一下,他就砸开了小室的玻璃墙。他将嵌在里面的传感器和控制器扯断。

突然间,机器迎宾员和舞台管理员都纷纷冲向死亡之盒,仿佛在争相观看死亡之盒中发生的一切。垂死的赝品布鲁姆,将它仅剩的头部转向观众席,就好像听到了远处的声音一样。然后它完全瓦解,最终化为一摊没有形状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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