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被拘捕
读罢弟弟来信,苏轼手足无措,心里七上八下。苏辙要他早做准备,此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连自己因何故遭拘捕都不知道,又如何能想出应对之法呢?但他清楚,好友王诜冒着贬官杀头的风险给我通风报信,肯定是事态严重,那就赶快办理移交吧,免得朝廷来人到了措手不及。
苏轼令人去请通判祖无颇。通判是辅佐太守处理政务的官员,相当于太守的副职。苏轼向祖无颇办理移交手续,由他权代州事。
这里移交刚刚结束,屋外闪过一道耀眼的电光之后,便是一声震耳的炸雷,接着狂风大作,大雨如泼,暴风雨来也。
暴风雨中,一名衙役神色慌张地闯进后堂。衙役尚未开口,苏轼已猜中十之八九,等他结结巴巴说完“京城御史台派来的太常博士皇甫大人到了,现在前厅大堂”,苏轼早已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惊恐万分,不敢出见。
祖无颇连忙安慰苏轼:“大人莫慌,您现在仍是湖州太守,而非罪犯,还以太守身份迎接之。”
苏轼本以为既已获罪,不可再穿官服,听了祖无颇之言,于是穿上靴袍。
在祖通判陪同下,苏轼战战兢兢走进大堂,只见皇甫遵盛气凌人地坐在公堂上,两名公差和皇甫遵之子立于案前两侧。
苏轼上前向皇甫遵施礼,并说道:“本官不知大人前来湖州,请大人恕罪。”
皇甫遵听了也不答话,脸色铁青,一副傲慢又凶狠的样子。
苏轼对自己所犯何罪,会如何处置心里本没底,见了这场面,更加惶恐。
皇甫玩够了苏轼,这才宣告:“苏轼,本官奉御史台之命,前来羁押你进京审查,即刻启程。来人啦,给苏轼脱去官服戴上刑具!”
皇甫遵的儿子领着两名公差走过来,要给苏轼戴上枷锁。
苏轼恳求道:“轼平日口无遮拦,得罪朝廷甚多,自知此去必死无疑,只求大人宽限一刻,容苏某与家人诀别。”
皇甫遵沉默了半天,才哼了一句:“还不至于如此吧?”停了一下又说,“允许你与家人告别,速去速回。”
苏轼走后,祖无颇上前行了礼,说:“大人奉命缉拿朝廷钦犯苏轼的拘捕公文能否让下官看一下?”
“你是何许人?”皇甫遵很不屑地问他。
“在下湖州代理太守祖无颇。”
这时候,皇甫遵才把御史台的抓捕文书——台牒,拿出来给他看。
祖无颇接过一看,就是一份普通的拘捕文件。上面只提到革去苏轼湖州太守之职,传唤进京接受审查,并未写犯有何罪,给予何种处罚等文字,皇甫遵是故意虚张声势,吓唬苏轼的。
苏轼回到官舍。当听说丈夫被拘捕,将押解去京城时,夫人王闰之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合家围作一团,满屋呜呜哭声。
苏轼知道此去京城凶多吉少,两眼含泪,忧心如焚,但在家人面前还是尽量掩饰自己的痛苦,故作轻松态,以缓和室内的紧张气氛。他用衣袖为王闰之拭去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夫人,你先别哭,待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了之后再哭如何?”
王闰之含泪点了点头。
苏轼对夫人讲道——
大宋真宗朝时,有位名叫杨朴的名士,学识、人品皆很优秀,他不愿做官,一直隐居山林,以农樵为乐。真宗帝寻访天下名士,听说其人,请他来朝相见。真宗见了杨朴之后,问他:“杨爱卿,朕听说你善于做诗,当真?”
杨朴摇摇头,说道:“某乃山野村夫,不会做诗。”
真宗又问:“爱卿离家赴京,亲朋故交是否有人赠诗?”
“只有老妻送我四句打油诗。”杨朴回答。
真宗:“能吟出来让朕听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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