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查云珍，我们班上有好几个女生给我们带来骚动。
原因很可能是她们的躯体承接了姐姐们淘汰的破旧衣服。这是那个年代里普遍的贫寒现象，但她们就像发酵的馒头一样后来者居上。跟我同班的人在二三十年以后都可以清楚地记得，成熟源自于一堂军体课的突然炸响。那是某一个热天，在做体操扩胸运动的时候，“呲啦”一声，裂布的声音让大家吓一大跳。我当时就看到一个丰满的女生蹲下去并抱住前胸。她浅灰色的竹布上衣破了——发育的力量终于在薄弱的地方找到了突破的关口。
“呲啦”的声响相当于启蒙的军号。随着那对奶子的挺拔与胀开，在瓷器镇校园的民问，因此在大男生里面迅速流传着一段“卖肉包子”的黄色段子。“卖肉包子”，“卖肉包子”。男生一个个兴奋不已。而我当时的内心感觉，就像一只正在开啼公鸡的脚爪，于想象中围绕着母鸡冲动地在地面上一挠一挠。
那段时间我班上有一个瘦小的同学，成了我们学校男生结交的中心人物。——这是那个禁欲时代里一个落入俗套的成长细节。理由非常简单：他有一个在镇人民医院妇产科做护士的母亲；他的母亲有一本翻烂了的《妇女生理解剖读本》；那本本子上有好几幅让我们心惊肉跳的女性生殖系统解剖彩图；那些彩图，就常常成为那个同学对外结交朋友的资本。
在女生突破胸襟的故事发生之后，校园里早熟的男生，可能都在浮想联翩辗转反复彻夜不眠。有人甚至言行开始变得有些斯文与乖戾；一些人立马就目艮抠腮陷地消瘦下去；更多的人脸上，开始像我一样层出不穷地爆出一批又一批的叫人羞涩的“骚痣”。
这个时候，我与查云珍开始了心照不宣的相恋。
这是我们两厢倾心的初恋。
总记得眼馋的马博在另一个班上。从小到大，马博自始自终都没有在内心放过查云珍。因为每逢星期一下午第二节课以后的时间，在我和查云珍更换校园黑板报内容的时候，他就会准时趴在二楼走廊的某段扶栏上，低头想自己沉重的心事。由于俯视的原因致使他长头发耷拉下来，刘海遮挡住他有些斜视的眼珠。
实际上他在一动不动地看楼下写黑板报的查云珍，而且我亲自上楼试过，在二楼的那个视角，正好可以通过查云珍的衣领，看到她里面的两坨肥颤颤的白肉。因此只要没有查云华保护的时候，查云珍经常在路上会遭受马博摸一把屁股和丢一坨泥巴的骚扰。
谈起查云珍，我还有许许多多的记忆和感慨。
就像我们的赵飞燕校长，美丽，勤快、利索、善解人意和不声不响都是查云珍的优点，而且她还善良。她刷刷刷地就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举手投足，或者回眸一笑，一笑就笑出一对甜嫩的酒窝。在学校出黑板报她负责排版和插图，一根米尺和几支彩色粉笔，辫子向肩后一甩，就能甩出阵阵少女温馨的肉香。
出校园黑板报是我跟她接触的唯一机会。每周一次。出一次就盼望着下个星期一的赶快到来。这是个老天安排的机会，机会里我有意无意地接触着她的身体，借机会摸她的手和吸她的气味。
许多同学对于这种工作上的搭档，表现出无限的嫉妒和气愤。前街的“罗汉”甚至编顺口溜说，“老公老婆，写字画符；写到傍晚，箍头揽颈。”有的人躲在暗处用瓷泥当手榴弹一样摔我们，也有的人冲我们“唧咕唧咕”做淫秽的侮辱手势。后来我们出黑板报就不再拖到天黑，我们当有人在场的时候一般都很少说话。
但是我们非常默契。使一个眼色就明白递米尺过去，咳嗽一下就知道背后来了人不要说话，“哎”一声就理解一起去办公室找老师要内容资料。有一次我还吃过她偷偷递给我的灯心糕，事后我就把乡下亲戚送给我家里的花生、薯片和萨其马等等悄悄地放进书包，在出黑板报的时候拿出来一同分享。那时候她总是回眸蜜笑，酒窝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