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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冤家(7)

2014-05-13 来源:故事会 作者:王甜 查看评论

关于水芹的谣言就是从那天开始、从那个院子出发的,冲天而起,遍布乡间的各个角落。

谣言这种东西的可怕,就在于它像一件隐形的紧身衣,一旦给你穿上,你怎么也脱不掉、撕不了。传播谣言的人,会根据自己的审美倾向给这衣服增添花色与款式。况且源头就在和水芹亲密无间的二麻婆那里,显得更加确凿可信了。二麻婆就像裁好了基础的衣服料子,摆出去任人装饰。而村人们是多么富有热情地参与这种创造活动啊,反正只动动脑子,再动动嘴皮。

屠家最早听到风声的是水英。风声说,水芹已经在外面闹得很不像话了,竟然同时和几个人在二麻婆家“谈恋爱”,“谈”一次还给一次的钱。这种说法还算是客气的了,当着水芹她姐的面,怎么也不能把最毒的那层意思摆明。但是谁听不出来呢?水英听到这话,嘴唇都咬紧了,深深地感觉到无助的寒冷。水芹是个扶不上墙的货,已经摆在眼前了,屠家指望不上她。跟着二麻婆混,混成这种名声,也在意料之中。那时水英还没考上大学,大妹水芬被人拐走,家里实在是没有余力管束这个不省心的,随便水芹闹去吧。闹上两年,顶多再扑腾一阵就跟二麻婆一样安安心心嫁人了。“男服学堂女服嫁”,嫁了人,没有治不服你屠水芹的!(原作者:王甜)水芹判断外面对她的评价,是从水英身上来的。水英几乎不再和她说话了,来来去去眼都不朝她斜一下。水英不骂水芹了,家里忽然安静了好多,妈妈、水英、水芹坐在桌前吃面条时,只听见吸溜吸溜的声音,单调得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在吃面。水芹这才觉得被骂还好受些,被骂至少还享受活物待遇。现在呢?现在她就是个能吃能走的死人!

水芹早早放了碗到里屋写作业——以前是耍赖偷懒、不想洗碗,现在是想躲过那种压抑的气氛。水英在堂屋收拾碗筷,她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拉进了里屋,水芹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踏在那影子的头上,使劲踩,踩!还不够,她又站起来,腾空一跃,重重落下来,双脚死死压在影子上!——没有用,一点没用,水英收到碗筷去灶屋了,影子轻轻松松地飘走,剩下水芹在空落落的屋里。

她蹲到地上哭起来。

水芹知道,二麻婆不过是想堵她的嘴,抢先一步把脏水泼到水芹身上,这样,就算水芹公布那天的事,可信度就大大降低了。

孤独像一根长长的针,泛着寒光、不动声色地扎进水芹的心脏。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她不再是和水英敌对了,甚至不是二麻婆,而是整个世界。在这种情形下,一伙曾被她鄙视的“帮派成员”再来邀约她时,她不再拒绝,跟着他们一起抽烟、喝酒、骂粗话,骑着摩托车四处兜风,开心地引逗他们为自己争风吃醋。为什么不呢?反正脏水已经泼给她了,她就做个那样的人,多少有点痛快!一天下午上课,她不停地在后排说胡话,老师走过去制止她,她吐了老师一身,酒气冲天。还有一次,就在学校门口,几个黑道上的人围殴了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据说是替水芹出气。

水英作为家长代表被学校教导处请去谈了好几次,都说到开除学籍的地步了。这天校方要她把水芹领回家,“好好休养几天”再上学,因为她和别的女生吵架,当对方说出“烂货”的时候她一巴掌甩了过去,而对方也随手拾起一块小石头回击,砸到了她的额头。

水英赶到校医务室,水芹已经走了。

走,又能走哪儿去呢?还是去河边——连这河也和从前不再相同,河水枯瘦了些,几个弯道明显地裸露出来,愁肠百结的样子。

大石头上坐着个人,低着头,不时吸一下鼻子。仔细看,正是那个拿变形金刚换黑鱼的年轻人,他一见水芹就站起来,好像站也没有地方站似的,局促不安地动来动去。水芹看出来,他是专门等着她的。

“那个……我想跟你说说……”陈志军克服着某种困难似的,小心地遣词造句,“都怪我叔舅公。”

九贵和麻婆是多少年的相好,这秘密竟让二麻婆发现了(大概就是她制服麻婆的武器吧),但二麻婆还不仅仅满足于“发现”,她得把麻婆的把柄捏得死死的,同时也是报复麻婆,于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头,把个九贵勾上手了。

原来那天撞见的是二麻婆和九贵。

“我知道你是好人……二麻婆说的全是假的……”陈志军的样子,倒像是他做了错事,完全把同情表达成歉意了。水芹蛮横地想,他是有错!他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提醒我九贵和麻婆家牵扯不清,现在什么都晚了,为什么又来跟我说这个!

她在眼泪掉出的第一时间就把泪珠抹了,头一昂,继续往前走。她不想理他。她根本就不该理睬二麻婆和所有与二麻婆相关的人!她只顾恨恨地朝前走着,不知道后面有了一番怎样的波澜壮阔,当她回过神来,身体已经猛地被圈进某个人的怀里!是男人的怀抱,那两只手紧紧巴巴地抱住她,嘴巴也急急地在她脖子上游弋,太粗糙与草率,好像他有一种任务,必须用热热的厚唇擦遍她的脖子上的所有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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