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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冤家(10)

2014-05-13 来源:故事会 作者:王甜 查看评论

把水芹惊得眼睛都给撑大了。

后来她才发现,陈志军从爹妈那里弄不到钱的时候就会用这招耍赖,他会在店里随手抓个什么东西拿去跟人以物易物。以前父母睁只眼闭只眼,水芹来了,他们就把这事怪到水芹头上,好像是水芹怂恿的。这样一来,水芹不敢再提别的要求。她只有每天在屋里看电视,嗑瓜子,翻自己带来的破了封面的琼瑶小说。

有时候会看到九贵,九贵是专门负责往附近各村送货和收罗土特产的,在店里待的时间不多。偶尔见到水芹,他会乐呵呵地跟她开玩笑,说志军送了两条小鱼,换了条大鱼。他长年在外头跑的,脸皮早就“像城墙捣拐(拐弯)那么厚”(二麻婆说的),根本不把水芹撞见过他偷腥当回事。反倒是水芹,因为九贵关联着二麻婆,她简直不想再看到他。

陈志军。九贵。二麻婆。水英……水芹躺在床上,冷冷地回想着一个个名字,一张张面孔,觉得自己并没有真的摆脱某种限制,她仍在一个小地方,当着一个来去自由的囚犯。窗外是灰白的天,底下是一片灰青的房顶,间或一群灰鸽子划过,鸽子们的翅尖划痛了水芹的眼睛。

一天晌午,到开饭时陈志军还没回家,水芹照例要去寻他。这次是在超奇幻游艺厅,陈志军坐在一个大屏幕前紧张地幻化为动画人物参加一场肉搏战,他身边挤了四五个没钱买游戏币的小孩围观助战,不时指指点点,让陈志军很有荣誉感,他老练地把按钮按得啪啪响,代表他的那个动画人物一会儿挥拳一会儿踢腿,把迎上来的敌人轻易地踢飞、打倒,简直是所向披靡。

水芹站在离他几步的地方,他一点也不知道,只顾埋头拼命。这个十九岁还凑在一群学龄前儿童堆里打游戏的男人。这个十九岁就享受到喝茶、听古、闲逛的退休待遇的男人。他过来过去,也没有过上真正属于十九岁的生活。水芹的心慢慢散开,散成一片茫茫无边的空旷,一群鸽子尖锐地划过。

回来的路上,遇上好几对从游艺厅出来的母子,水芹说:“别人都是当妈的揪儿子回去,只有我是揪老公。”陈志军抽了下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水芹又说:“你打算一辈子这么下去么?”他不耐烦地说:“又不是我想这么着!我妈不让我走远了!”

走。远。

远走高飞。离开这死气沉沉的小地方!水芹忽然有了这念头,眼前一片豁亮了。她总也不满足,不就是要一种和过去与现在不同的生活吗?她喜欢那种陌生感。在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生活里,她才可以把自己熔化了重新锻造一个!

水芹开始向陈志军灌输外出打工的想法。要说动一个一向懒散的公子哥儿去吃苦,那是相当费劲的,何况这公子哥最远也就去过县城和郊县的亲戚家,对城里的印象不算太好——除了道路宽些、商店多些、人车挤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子哥儿不喜欢陌生,他喜欢这个小镇,一条主干道从东到西,家家都是熟人熟面的,这让他安心,好像是件体己的宽松袍子,舒服地容纳着他成长的身体,随时可以伸个懒腰,真是十分惬意的。

但水芹的努力是水滴石穿式的,她有意无意地向陈志军提起电视里看到的大城市,有他们还从没见过的摩天轮,有肆意狂欢的广场啤酒节和傍晚就开场的露天舞会……听上去像糖果般花花绿绿、甜美诱人,这辈子不见识一下真是很亏的。最后一个重要理由——水芹只是在化妆镜前抹唇膏时,咂吧咂吧玫红色的小嘴轻描淡写地说的——“出去实在觉得不好了,随时回来就是,反正朝天门千年百年都杵在这儿!”

水芹从镜子里看见,陈志军的眼睛晶亮了一下。

是的,反正是有退路的,朝天门是个永远的靠山。出去晃悠一下、睃睃西洋镜,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那些外出打工的人,在外面无论如何辛苦、如何下贱,回到家来都是一副见过世面的骄傲相,好像守在家的挣得再多也只是个土老帽。陈志军的心动了。

一个傍晚,在看了电视里一场滑板大赛的报道之后,陈志军到店里去,向父母提出外出打工的想法。不知道他是怎么开口的,但水芹可以想见他抽着鼻子、佝偻着背的样子,他说话一定因为有欠底气而变得吞吞吐吐,脸上堆着不好意思的笑……水芹坐在楼上卧室的椅子上,用两个手指紧紧捏着一枚瓜子,使劲,啪的一下裂开。小小的胜利。

楼下传来了争吵声,听不仔细,只听出一家三口都在激烈地发表意见。不出一刻钟,陈志军气呼呼地上楼来,把卧室门狠狠关上。他的计划遭到了挫败。陈志军一直被家里当个宠物养着,没什么大志的,这次终于有了一个行动目标,却眼看着就要被掐死在摇篮里了。水芹不甘心,不许他退缩,继续给他打气,说来说去陈志军就烦了,两人在房间里大吵了一架。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冷战。陈志军不理父母,也不理水芹,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要问他话,他就眼皮都不抬一下地嗯两声。一副被惯坏的公子哥儿的德性。就在大家以为他的火气渐渐走向平息的时候,他却来了个不辞而别。

那天早上水芹是被惊天动地的敲门声给吵醒的。说是敲,几乎就是捶,差一点就要破门而入了!水芹披衣起床开门,陈妈陈爸气急败坏地劈头吼道:军娃儿呢?!一面问,一面冲进屋来,四下搜寻,好像水芹把他家儿子藏起来了。水芹这才发现陈志军昨天一整夜都没回家。(原作者:王甜)陈妈刚刚发现手提包里一叠现钞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借条,正是陈志军的笔迹。听一个来买货的人说,昨天傍晚他看见陈志军用一包“红塔山”当中介,搭上了一辆过路的长途货车,说是要去县城赶晚班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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