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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村姑(14)

2014-04-30 来源:故事会 作者:胡雪梅 查看评论

雪,静静落。下雪时,风停住,世界静悄悄。这落雪的夜晚,就这样,一点点,一分分,一寸寸,寂寂流走。

天亮时,雪落半尺厚,是江汉平原少见的大雪。雪,把平原变成一张白纸,路不见,田不见,忘记收回的棉花,摆在花壳子上,跟雪混在一起,也不见了。小鸟儿跳着。雪太松,太软,小麻雀也能踩出脚印子。老鼠可能没料到,雪下得这么厚,食物还没有备好,它们成群结队窜出来,在洁白的雪地上,这些坏家伙,也变成可爱精灵。

群姐晨起,先去后屋看小白。在,睡着。昨夜的雪花,落满院子,鸡窝也被雪盖住。天气冷,鸡鸭们都没有出笼的打算,连狗也没有。大黑和飘飘紧紧依偎,这对狗咬狗的冤家,在雪中讲和,是真正的冰释前嫌。

士元没有起床,这很不正常。群姐来摇士元起来,士元半天才哼叽两声,眼睛睁开,鲜红鲜红。群姐摸士元的额头,烫手。果然,昨黑的风寒,把他吹倒了。群姐要去找二腊子,求他明天出发到北京,对士元说,“我扶你去卫生室挂水药,要是说好车,明天你还要送猪伢去北京。”

士元原本是想吃两颗阿莫西林,挺两天就好,但要千里迢迢去北京,他不敢马虎,迷迷糊糊穿好衣服。小滴睡得又香又甜,小脸红扑扑,就算提到外面扔了,摔得普通响,她也不会醒。士元说,“冷,让她睡。”

门外的雪,已经淹没禾场,不多的几行脚印,踩出深深的窝。鸟儿,从树上惊飞,碰落雪花,纷纷扬扬。远处一只公鸡,威风凛凛地站在麦垛上,伸脖子打鸣。这雪天,平原乡村的人们,是不会起早床的,它叫,也是白叫。

群姐扶着士元,走出大门,回身把门关上。士元说,“得锁上。”群姐四下望望,没有人,“小滴在睡,把她锁屋里,她不哭?”士元说,“屋里猪伢要防盗!再说一只小锁,晃荡晃荡就可以晃开,小滴也不是省油的灯。”群姐于是锁上门,两人扎进雪野。

平原的田,冬小麦露了头,齐展展,像用剪子剪过的草,绿色,一行行,一排排,一片片,把平原铺满。江汉平原,真是肥美的粮仓,若不是下雪,根本看不到冬天,就连冬小麦,也以春天的样子,勃勃生长。

雪地,走起来很吃力,群姐还是走得很快,把士元丢在身后,因为小滴独自在家,她要快去快回。路过小卖部,群姐买上一提酒,一条烟,是送给二腊子的。

曾口街的集市,明显比往常热闹得多,就要年关了,卖年画的,卖猪肉的,卖鱼卖耦的,最多的是卖衣服和鞋子的,路中间都被小贩们堵塞。

群姐穿来穿去,找到二腊子,他坐在车上,车子轰隆隆,正在热身。群姐把他喊下来,递上烟酒,说明来意。二腊子说年底忙,能按时走就不错了。群姐一听哭起来,一直哭,直到把二腊子的老母亲刘春凤哭出来。刘春风先前是个小学老师,教过涛涛数学,听说猪子去换涛涛的,一锤定音,三天之内去北京。

群姐得到准信,欢欣鼓舞往回赶。曾口街上的雪,已被踩烂,一踩一脚泥桨水。看见一个炸油灯子的,群姐一高兴,买了六个,小滴吃一个,自己吃一个,士元吃两个,小白吃一个,大黑和飘飘分一个,鸡子鸭子没份。

群姐把油灯子串起来,提在手里,路过村卫生室,士元正在挂水药,群姐发给他两个,说事情已办好,是她哭好的。士元又高兴又佩服,说群婆子你就是颗智多星。

群姐,风风火火往家赶。这一路,赶集的人,渐渐多起来,碰到六七个熟人,都问她,“涛涛快回了吧?”群姐的手指掐了六七回,“今日明日后日,后日到北京。”

平原的雪,经不起折腾,雪花下面没有结冻,一踩一个水坑,雪,就化了。群姐穿深统套鞋,鞋边补过一块橡胶,有点漏水,袜子已经打湿,但脚并不冷,反而热乎乎。走到二组的小麦田,遇到云巧妈,她穿的正是红莲寄回来的“背靠背”,漂漂亮亮地,要赶班车,去天门城里看舅妈。群姐通知她,红莲又寄了衣裳回来,云巧妈说,“好好好,过年不用买新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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