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素既不会打牌,也从来不赌博,上苍却将比天还大的终身大事以赌博的形式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内心忐忑不安。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供她思考,她必须尽快有个决断。她不能给父母打电话,也不能告诉大伯和伯母。
赌还是不赌?若素请假在大街小巷闲荡了三天,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谁的婚姻不是一场赌博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谁都这么想但谁都没有十足的胜算。若素想,赌吧,今后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她都愿意承担。
就这样,匆忙之间,若素将自己的未来同江小海捆绑到了一起。
还在技校读书的妹妹,听闻姐姐拿了结婚证,大哭。惊得同学忙问原因,妹妹说,姐姐结婚了,我还没见过姐夫。
……
待若素头顶的新生白发全部变成贴头皮的短茬时,晓禾是肩酸背痛脖子硬,若素帮她揉揉肩捶捶背,心里洋溢着一种被人宠溺的幸福,她知道,自己有多渴望被人宠溺!二人再度躺下,嘴里闲扯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8
一大早,江小海就在院外把汽车喇叭按得震天响,惊醒了晚睡的晓禾和若素,也吵起了赖床的江珊。婆婆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散步。听见喇叭声,赶紧巍颤颤地跑过去开门。
“怎么,不放心媳妇儿在我这儿啊?”晓禾打趣江小海。
“哪里哪里,我是不放心自己,没媳妇儿管着,会红杏出墙的。”
“嗬!严重表扬一下,自觉接受媳妇儿管束的同志都是好同志。”
听他们俩说话,在场的人都笑。
早餐过后,江小海带着女儿去钓鱼,婆婆跑到菜园除草,还要晓禾打开化粪池,除草之后她想再给菜浇浇粪。很长时间没劳作,老人家早憋坏了,若素和晓禾就协助她伺候菜园。
秋天的晴空,澄澈明净,沐浴在阳光下,一小会儿功夫,在菜园里劳作的仨人就感到有汗析出,浑身舒畅。无意中听见“叮当”一声,若素以为是门铃响,拔腿就往门边跑,心里想着是江珊他们回来了。晓禾哈哈大笑,从衣服里摸出手机扬了扬:“我的短信。”
短信是洪山青发来的,说他已经到了朗城。晓禾回信,今天没时间接见,家里有客人,你该干嘛干嘛去。
若素问:“他为你还未再婚?”
晓禾忍俊不禁,“他没有再婚是真的,但肯定不是为我。”
中午做饭,有江小海钓的鱼,有晓禾自个喂的鸡,还有洗干净冻存在冰箱里的腊猪蹄,加上几个绿色菜蔬,挺丰盛的。刚要开饭,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洪山青讪讪地笑着,从后备箱里取出两瓶茅台,权当白吃一餐的补偿。
饭后,若素一家离开。晓禾下逐客令,洪山青,你也可以走了。洪山青却不走,“抓酒驾呢,逮起来了你给我送牢饭啊?”
他楼上楼下地将房子整个巡视了一遍,然后坐在丹桂树下的木椅上,请晓禾泡壶茶来。晓禾泡了一壶五年熟普,摆在他面前,“没有更好的茶了,洪总凑合着喝吧。”
洪山青一把抓住晓禾的手,见她脸上出现愠色,忙指指茶几那边的椅子,“坐坐吧,我们聊聊。”
晓禾淡然地坐下,目光停留在繁枝茂叶间的黄色花粒上。
“晓禾,给我一把钥匙吧,屋顶有渗漏,需要检修了,哪天我带个人过来。”见晓禾不说话,洪山青又说:“就算你不肯接纳我为丈夫,这么多年来,我的表现做个兄长还算够格吧?”
的确,始终像儿子一样对待她的父母,为她家排忧解难,洪山青做得比自家的哥哥还要好。晓禾是真心诚意地这么认为,洪山青却听出了讽刺意味,他联想到了多年前被他破坏掉的晓禾的那桩婚事。
那年,晓禾偕同男友回她的户口所在地拿结婚证,没承想刚到县城就被洪山青拦下。他递给她几张纸,转身就走了。那几张纸复印的是一个人的户口簿和结婚证,那个人的名字和照片,正是准备和她一起走进婚姻登记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