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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司令传奇(8)

2013-04-22 来源:故事会 作者:王俊义 查看评论

穆稼轩回答说:“比甲长大,比乡长小。”

汪藤匠默想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别廷芳印的老公鸡票子,递给穆稼轩说:“你是个保长,我咋能白吃你的白喝你的呢。”

穆稼轩把汪藤匠的手摁下去,晃晃鞭子说:“你到了穆寨,给我编一个藤椅吧。”

“你贵姓?”

“穆。”

“穆保长。”

穆稼轩应了一声说:“在穆寨,还没有人叫我保长呢,都是穆稼轩穆稼轩的叫,没想到叫声穆保长比名字还好听呢。”

汪藤匠说:“我到了穆寨,就喊你穆保长。”

穆稼轩说:“喊你喊球,不喊去球。保长是球大点的官啊。”

马车摇摇晃晃走着,汪藤匠的身子骨被摇晃软了,就跟着马车摇晃起来。穆稼轩忽然想起了老日的事情,就问:“你们手艺人整天跑东西走南北,知道老日离西峡口有多远? ”

“老日?啥叫老日?”

“就是日本人,我们西峡口都把日本人和二皇军叫老日。”

汪藤匠说:“我日他妈,日本人,就是你说的老日,简直就是追着我跑。我从达县出了四川到汉口,老日就打汉口;我到了宜昌,老日就打宜昌;我到了襄阳,老日就打襄阳;到了老河口,老日就打老河口。现在老日在老河口,离西峡口有三百里吧。”

“还远着呢,听不见老日迫击炮的声音呢。”穆稼轩忽然朝着马车前面扯了一声鞭子,两匹马飞跑起来。马车也跟着它们飞起来。汪藤匠晃荡了几下,把头颅撞在穆稼轩的屁股上。

马车拐了个弯儿进入穆寨,穆稼轩就闻到了刺鼻子的刺玫花浓烈的香味。往年,穆寨的山岗上也开刺玫花,香味却没有这样浓烈。他抬起头看看山岗,傻眼了。我的妈呀,过去哪有这么多刺玫花,一丛一丛的白颜色,把山岗开满了。再看看穆寨的马车路上,落满了刺玫花,跟哪个婆娘在路上铺满了白布似的。

马车到了穆稼轩院落的外边,刺玫花一片一片不停地落在马车上。穆稼轩跳下马车,对汪藤匠说:“到了,到了。”

汪藤匠个子很小,跳下马车,穆稼轩的老婆才看见原来还有一个人。穆稼轩对老婆说:“是个藤匠,能把咱们后山上的青藤编成藤椅,还会编箩头篮子和竹席。”

汪藤匠来到穆寨的第二天早上,穆寨飞来了蝗虫。黑压压的成片,把穆寨的天空遮盖了。穆稼轩对着天空叫喊起来:“我日他奶奶,我日他奶奶,从哪儿飞来这么多大蚂蚱?”

汪藤匠揉揉眼睛说:“穆保长,不是大蚂蚱,是蝗虫。”

穆稼轩说:“蝗虫和大蚂蚱一球样子,前年把开封洛阳的庄稼杆子都吃了。”穆稼轩订有一份李静之在河南南阳办的《前锋报》,有个李蕤写了几十篇民国三十三年河南洛阳人吃人的文章,多次写到蝗虫。穆稼轩抬头看飞到穆寨的蝗虫,不吃麦苗,也不吃豌豆苗,一群一群飞到山岗上吃盛开的刺玫花。一山的洁白,蝗虫落下来只要一会儿,刺玫花就没有了,刺玫花的细枝条也没有了。

漫山遍野的蝗虫都在吃刺玫花,一只只嚼咽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呱呱吱吱呱呱吱吱从山岗上流到村子里巷子里院落里,如同葬礼上的一把竹笙在无奈地吹奏着河南曲剧的哭阳调,缓慢地铺盖在大地上,显得恐怖又荒凉。蝗虫们吃完了刺玫花,接着吃山岗上露出尖芽芽的打锣锤和鸡冠苔。

春天留在山岗上的所有碧绿和苍青,都被蝗虫吃到了肚子里。一座又一座山岗,在一瞬间露出了黄土的颜色。穆稼轩坐在院子里看着对面的山岗,都囔着:“汪藤匠,听见蝗虫嚼完一座山岗的声音,蛋都被吓掉了。你是走远路的人,你说说今年咋这么多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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