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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和他的儿女们(6)

2013-03-19 来源:故事会 作者:张运涛 查看评论

那天,老铁正在地里卸西红柿,西边地里卸黄瓜的父子俩吵了起来。小的说自己地里的黄瓜少了,怀疑老的这两集卖的都是他的黄瓜。老的说自己这两集虽说卖的都是黄瓜,也就是两半筐。父子俩越吵越厉害,竟闹到老铁的地头上,让老铁给评理。

老铁在地里给那一老一小评过理,眼睛开了,脸上的褶子也多了。两半筐西红柿挑回去,代阳惊得大叫。大,你咋卸了这么多西红柿蛋?老婆也跑出来看,可不是?两个花筐里青青红红的。老铁讷讷着,嘴上还硬。就有人喜欢青西红柿,酸!在王畈,左邻右舍要是谁有个脸红脖子粗的,都去找村干部。老铁一个老百姓,享受干部待遇了,真是受宠若惊。卸西红柿的时候便有些心不在焉,红的青的一把就扯了下来……

这几集,肖王的西红柿下得快,价钱也好。老铁自己家里的西红柿已经快罢园了,他寻思着找闵女子兑点,下集赶肖王。闵女子是王锁的老婆,王锁死了,卖菜的担子就落在她一个寡妇肩上。王畈这地方,长辈给小辈家的女人都叫女子,老铁也跟着人家叫她闵女子。

闵女子住在村南头的高岗上。那里最早是村里的中学,后来,中学撤了,小学又搬过来。王锁结婚的时候,小学也没了,合并到另一个村上,留下十几间校舍。王琐跟父母分开家没房子住,买过去两间。闵女子家里只有两个孩子,说是妈妈在东坡菜地里。老铁赶到东坡,天已经黑了,老铁只好一排一排找过去。看见对面有个人影,便唤了声闵女子。

闵女子刚刚卸好一筐西红柿,另一只筐还空着。老铁一边和闵女子商量,一边帮她卸西红柿。远处传来谁家大人喊小孩吃饭的声音,音拖得长长的,唱戏一般。闵女子可能想起了自己撇在家里的孩子,叹了一声,手更快了。

两个筐卸满,老铁和闵女子一人绾好一个筐绳。闵女子肩膀放到扁担下,多亏了代叔,要是我自己,还不得摸到半夜。老铁没接话,想顺便帮她挑到村头。人家一个寡妇,深更半夜还在地里摸,多不容易。去抓扁担时,老铁却抓到一团软。闵女子穿着元袖衬衫,老铁抓到的是她圆润的肩……

到了秋里,老铁与闵女子的事在村里传得纷纷扬扬。王锁他爹有一回在地里截住老铁,说王锁才死不到两年,老铁行个方便,给他们王家一个面子。老铁一副无辜的表情,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能给你们啥面子?王锁他爹几乎落了泪,我们王锁好歹也给你叫叔的,你就放过她媳妇吧。

回到家,老婆也问。老铁嬉笑,你信?老婆笑,我说呢,就你那样?

老铁很快用行动打消了老婆的疑虑。他积极给大喜做媒,让他和闵女子合成一家。大喜年龄越来越大,家里又穷,眼看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可大喜爹妈有点犹豫,老铁知道原因,不冷不热地搁了一段时间。大喜到底熬不住,背着爹妈,去求老铁。哪个男人愿意一辈子当寡汉条子?

王锁他爹知道媳妇早晚会走,又带着自己的孙子孙女,便答应闵女子,改嫁后还可以住原来的房子,条件是秀秀和壮壮不能改名。这算啥条件?大喜那个家,正愁没新房呢。反正都姓王,孩子是姓王锁的王还是姓王大喜的王,哪个分得清?

成了家,大喜比原先干得更欢。整个王畈,大喜的菜地最见功夫,沟是沟,垄是垄。回到屋里,大喜还有使不完的劲。刚开春,闵女子的肚子就鼓了起来。

老铁跟闵女子其实一直没断。大喜人粗,只知道整天在地里翻腾。西坡种了一亩姜,指望着靠姜打个翻身仗。屋里呢,还有一块地大喜忽视了,没有精耕细作。闵女子方便的时候,就把老铁给她买的一双皮鞋放到窗台上。最好的时间是下午,大喜去地里了,孩子们上学了,老铁赶集也回来了。

大喜他爹去找老铁,是一个清早。老铁刚打开院门,亲家就来了。没说上几句话,大喜他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我知道我们王家两个儿子都亏欠着你,我替他们来赔不是了。好歹咱们也是亲戚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们一般见识。

大清早的,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老铁磨蹭着,慢腾腾地去扶那地上的人。老铁其实很享受这个场景。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二喜三喜做下那么多对不起代家的事,总得有个报应吧?大喜他爹跪在那儿,老铁心里少有的舒坦。

那天早晨,老铁没有去拾粪。老婆起来,看到老铁一反常态地坐在当院里发呆,问,病了?

滚一边去!我老铁啥时候病过?我这身板,赶集能赶到七十岁,你不信?老铁把老婆瞪走,开始猜大喜他爹是听了人家的传言还是他自己看到了啥。这种事,往往最后知道的才是当事人。大喜要是知道了,闵女子肯定会通知他的。

闵女子生产那天,恰好赶上“别脖儿”娶媳妇。

“别脖儿”结婚,王畈当然每家都得去人。除了随礼,还得帮忙做活。老铁因为亏欠了王天柱,提前就把买菜这活揽下做好了。到了迎亲那天,人家都忙着,老铁闲得没事,坐在一帮小孩子中间看电视。说是看,其实是听。电视机里没有画面,偶尔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这是王畈的第一台电视机,黑白的。架天线的时候老铁来凑过热闹,白天没台,夜里勉强能收到一个台。

新媳妇来了,整个王畈都在夸她,说她长得好看,像画里的人,根本不像做活的。老铁不相信,不像做活的像做啥的?老铁挤进新房里,新家具一排}留儿摆在那儿,村长说是组合柜。靠床的墙上贴着一张画,画上有个女人,戴一顶小白帽。新媳妇果然耐看,尤其是那对小虎牙。可跟画里的女人一比,还是差得太远。别说画里的人了,跟代月也没法比啊。想起代月,老铁就黯然神伤。死丫头,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这当儿,有人来报喜,说是大喜媳妇生了,是个男孩。大喜他爹咧开嘴笑了。看到上席的老铁,笑就戛然而止,僵在脸上。喝酒,喝酒,老铁催促王光给各人满上酒。王光是王锁的兄弟,王锁一出事他也读不下去了,初中没上完就回来了。

老铁的喜是藏在心里的。他坐在上席,生怕旁人看出来啥,不断地跟人碰杯。轮到王光,王光说不能再喝了。正好有人掂着水壶来续开水,水瓶都满了,水壶里的水就直接冲到各人的杯子里。老铁随手接过一杯,王光,不喝酒也行,你喝杯白开水。

王光接过去,太烫,赶紧又放回桌子上。

老铁说,咋了?酒你嫌辣,水你又嫌烫,看样子你是对你五叔有意见啊?

王光讪讪地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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