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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画师

2013-02-28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马三媳妇好几个晚上都想不明白,睡觉的时候丈夫明明是好好的,没有喝酒,可刚睡下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丈夫就露出了醉眼儿。这天晚上她忍不住凑过去闻了一下丈夫的

马三媳妇好几个晚上都想不明白,睡觉的时候丈夫明明是好好的,没有喝酒,可刚睡下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丈夫就露出了醉眼儿。这天晚上她忍不住凑过去闻了一下丈夫的嘴里,有一股酒气,丈夫醉迷迷地冲着她笑,马三媳妇心里很是纳闷,将丈夫搬到一边,也没发现酒袋子或酒瓶子,撩起单子和单子下面的毛毡,发现毛毡下面有一根细管子,是医院里打针用的那种输液管子。那根管子塞进炕缝里,揭开炕板一看,炕洞里放着一个坛子,管子伸进坛子里,马三在管子那头一吸,酒就进到了嘴里。

“我把你这个贼挨刀,你又喝了马尿了。”马三媳妇大声叫骂,但这时马三已经醉得不省人事,鼾声如雷。

马三爱喝酒,但他有一样长处,就是会画画,他画得一手好画,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人物肖像都画得跟活的一样,马三尤其擅长画一种千层牡丹,像他这样的手艺人,农村人叫“油儿匠”。人们为家里添点色彩,就请“油儿匠”,面柜棺材,碗柜橱架、桌椅板凳,都在油画之列,农村人喜欢浓艳的颜色,所以油画的色彩往往是大红大绿。马三到别人家里油画,画的最多的就是牡丹。马三喝酒,和他画画有莫大的关系,大凡能给家里添点颜色的人家,都是条件比较好的,当然在饭食上要招待好匠人,还要给匠人喝点酒。马三最惬意的,就是每天干完活后主人双手端着酒碟给他敬酒,他也双手举杯,喝得“吱咂”有声,酒量又出奇地大,且养成了每天要喝两盅的习惯,如果一天不喝酒,心里就痒痒得难受。这几天没有人叫他去干活,媳妇又不让他喝酒,他就偷偷地买来一只坛子,里面灌了酒,放进炕洞里面,从炕缝里面伸进去一只管子,每晚上睡觉后偷偷地喝酒,不料想喝着喝着就醉了,露出马脚,让媳妇给发现了。

第二天,媳妇把酒坛子收起来了,这一次,媳妇干脆把坛子里的酒倒到了花园里,敬给了花园里那些草本木本的花儿,将坛子倒扣在了南墙根里。起先,男人到别人家里画画,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媳妇伺候他睡下,将枕头垫得高高的,还在床头备好一杯茶,等男人酒醒的时候喝。第二天醒来,马三照例要喝几大碗寸寸面或豆面拌汤,辣子和醋调得旺旺的,喝得浑身出汗,精神就恢复了原样。可后来,马三喝了酒之后第二天还要喝,不喝几口就难受得要命,喝了酒又醉了,倒头就睡,醒来还要喝,竟成了恶性循环。媳妇从此坚决不让他喝酒了,把家里面的酒都收了起来,塞到面柜和箱子角落里,可马三还是寻了出来,一喝一个醉。媳妇没法,干脆将酒发出去,给了娘家的兄弟,家里不放一滴酒,这个办法还管用,虽然男人精神蔫蔫的,可比那个醉了醒醒了醉的男人好多了。可谁承想他又喝上了。

媳妇釜底抽薪倒了男人的酒,马三就像被夺了馍的哑巴一样,成天没精打采地杵了头在西墙根里晒太阳,向着太阳响响地打两个喷嚏,感觉舒服了些。他回到家里动找西翻,就是找不到酒的影子,心里难受得就想猫抓一样,想去买酒,钱早让媳妇给收起来了,马三就向尕得的小卖部走去,他想,都是乡亲,熟人熟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赊一瓶酒的面子他还是有的,何况他还是个“油儿匠”呢。

尕得正在小卖部门前的太阳伞底下打盹,马三溜进了小卖部,一看见货架上满瓶子的酒那口水就像泉水一样渗了出来,那些清澈的液体刚好能透析他焦渴的身体。尕得感觉眼前晃过了一个人影,就跟着进了小卖部。马三要二两装的“虎跑泉”酒,尕得递过来一个,马三说一个不济事,还要两个,尕得转身的当儿,马三拧开瓶盖,咕嘟嘟几口已经将酒灌了下去,把瓶子扔出门外,瓶子在土地上弹了几下滚出好远,尕得没听见声音。尕得拿过酒来,马三拧开酒瓶盖又喝起来,马三说这两个还不济事,再拿两个,尕得又拿过来两个“虎跑泉”,发现柜台上有四个小酒瓶,就问马三要了几瓶酒,马三说眼前不是放着四个瓶子吗?四个。尕得有点恍惚起来,就算了四个,说这次应该结钱了吧,翻开一个小本子,算了一下,有一百好几,马三说没钱,先赊着,尕得只好又记了账。

马三飘忽忽地往回走,兜里揣着几瓶“虎跑泉”,到了家门口,把酒塞到了草垛里,一进大门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媳妇见状,边骂边拖边拉把马三拽到了炕上,然后站在大门前大声嚷起来:哪个不相干的闲得没事干,有那么多的马尿拿去调泥,也比灌给那个挨刀的好!

马三躺在炕上像一个死人一样。

第二天,媳妇发现马三不知啥时候又喝醉了,第三天又醉了。媳妇还是站在大门前面骂。这时的马三又窝在草垛底下呼呼地睡着了。第四天上,媳妇跟在马三后面,马三见后面跟着“警察”,从家里蹿到外面,又从外面蹿到家里,一会儿上到炕上像蚯蚓似的蠕动,一会儿爬在花园的土墙上呕吐。媳妇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以后媳妇都跟着他,他到哪儿媳妇就跟到哪儿,喝不到酒的马三成天鼻涕眼泪,哈欠连连,就像没了魂一样。

过了几天,尕得找上门来了,说他们家刚做成了一副家具,让马三过去油画,马三好久没有接到活儿了,现在“开胡”了,又可以高茶贵饭地做高贵人了,又可以放开量儿喝酒了,于是就兴冲冲地收拾油画的家什。可是媳妇不答应,要是马三去画画,就没死没活地喝酒,谁管他呀?尕得脸上不好意思,说嫂子放心,他不会给马三喝酒的,马三也说他再也不会喝酒的,成天把他圈在家里,像是看狗似的,也不是个事儿呀。马三心想,喝不到酒,还能不许我吃几口好吃食儿?媳妇一听有理,就答应了,但条件是马三绝对不能喝酒,马三挣的钱尕得要放她手里。

马三果然几天没有喝酒,说话做事和别的男人一样,媳妇心里暗暗高兴,晚上早早就给马三铺好了被褥,和丈夫说上一阵话儿,马三说尕得的家具再有一天就可以油完了。第二天,媳妇等丈夫“凯旋”归来,可那天晚上马三没有回来,第二天,尕得用架子车推着马三送回了家,媳妇问是怎么回事,尕得说前几天马三要酒喝,他没让喝,昨天活做完了,马三硬要喝酒,就让他喝了,马三喝醉了,还在他们家里尿了床。马三媳妇看丈夫裤裆里,一大片都是湿的,还冒着热气,又气又羞,脸就一下子刷地红到了脖根,挨刀长行口短地把丈夫拖到了屋里,马三就像一堆泥一样没有反应。马三媳妇转过头来向尕得要工钱,尕得说马三在他们小卖部里赊了近二百块的酒钱,工钱就顶了酒钱,马三媳妇才明白马三喝的酒都是从尕得小卖部里赊来的,气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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