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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艳尸之谜(7)

2011-04-10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高台教化警世人

下午3点左右,阎瑞生夫妇双双来到了金碧辉煌的金山天主堂,他们脚不停步径直去见神父。

神父一见是五少的清客阎瑞生夫妇,便请他俩走进了精致的会客室。

阎瑞生二话没说,便与妻子一起跪倒在地:“求求神父,请暂庇护一下,给我俩住些天吧!”

神父吃了一惊,又见他俩神色慌张,知道定有隐情,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同时用带有浓重洋味的中国话说:“主啊!请可怜可怜你的羔羊吧!”一边忙将他们扶起,一边耸耸肩膀:“看在朱家的面上———况且你们也是自家人,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但你们必须向朱公馆写一封信,告诉他们你俩在这里。

否则,他们有事找不着会怪我的。信写好后可由我代寄,你们说好吗?”

阎瑞生想想也有道理,何况五少对自己又很好,也可顺便求他帮帮忙,于是,便写了封信给神父。

其实,神父有他自己的打算,他已看出苗头,估计阎瑞生必定闯出了什么大祸,否则,怎会落到如此地步!不留下他俩吧,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了朱家父子的情面,岂能不留?但留下来又怕承担责任,只要他给朱家写了信,那就不在话下了。

神父将信发出后,阎瑞生足不出户,度日如年,眼巴巴地等着五少回信,可一直等了四五天,真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而神父则心中有数了,朱葆三顾及自己的威望和家财,不肯为阎瑞生而引火烧身了。

这天下午,五少收到一封来自青浦的来信,拆开一看,见是阎瑞生写来求助的。这时,麦田艳尸案已家喻户晓,阎瑞生已成了过街老鼠。他觉得左右为难,因事关重大,就去找父亲商量。

朱葆三正为自己的清客出了这种丑事而恼怒,听说他从金山天主教堂来信求助,气忿地说:“亏他还有脸来求我们,真是恬不知耻。我看你就打个电话叫捕房去抓吧!”

“爹!”五少心肠软,不忍心将自己的手下阎瑞生推出去,“这样做,社会上舆论会怎么样?至少我们在方式上要考虑一下,怎么样才妥?”

一提社会舆论,朱葆三就想起了种种流言,更为不悦:“常言道‘借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像他这种败类,死有何惜!好,你就叫管事用间接的方式告诉捕房吧!”

黄金荣听说阎瑞生躲在青浦,愁颜顿开,立即命张大炜带人前去拘捕。

张大炜带了五人,立即驱车前往。本来担心可能神父会庇护,要费一番口舌,谁知一到金山天主堂,神父早在门外等候。

“呵,你们终于来了。”神父握着张大炜的手说,“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像阎瑞生这种‘害群之马’,是该绳之以法了。”

这真似瓮中捉鳖,不一会,阎瑞生就被抓了出来。

当黄金荣审问阎瑞生时,他除了号啕大哭外,倒也如实招供。

至此,麦田艳尸案的人犯已全部落网。巡捕房即于次日将此案及案犯移交给了公共租界会审公堂。

开庭那天上午,各报记者、花国红妓、市井嫖客、各界人士,从清晨起,便纷纷涌去旁听,将公审会常挤得人满为患。

审问期间,全上海的报纸、电台,无不以头条新闻报道其经过。三名罪犯又被记者拍了许多照片,并一一刊出。同时为满足读者需要,报纸不得不临时加印,发行量猛增了好几倍。

一件凶杀案,被这么大肆渲染,不仅在上海,即使在全国也是破天荒第一回……公审会上,最后,法官庄严地高声宣布:“……阎瑞生、吴春芳、方阿三共同勒杀王莲英,系谋财害命,证据确凿,罪大恶极,均被判处死刑。”

在高昌庙行刑的那天,黄浦滩上几乎万人空巷,倾城而出。

刑场上人流如潮,路为之塞。据老上海说,枪毙阎瑞生等,吸引观众之多,实为上海开埠以来,继盛宫保③大出丧以后规模最大的一次。

此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论街头巷尾,还是茶馆酒楼,对此案议论不休,津津乐道。有识之士为了高台教化,以警世人,便将此案编为戏曲上演,居然一炮打响,场场爆满,经久不衰。别的剧种也纷纷将这一题材进行改编和上演,紧接着,评书、申曲④、滩簧,小歌班⑤、电影,都争相演出或出笼,都盛况空前,收入颇丰。可见这一题材吸引力之强,这实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当然,由于黄金荣亲自办了此案,也被吹得神乎其神,简直比福尔摩斯还要高明三分呢!至于黄金荣自己呢,据说每当有人上演这戏时,他那张阔嘴总是像开口木鱼似的,笑得合不拢来。

注:

①出局:指妓女被客人叫去侑觞陪酒之类。

②远堂差:指当时沪西一带的富商巨贾、达官贵人家里举行夜宴或通宵赌博时临时生兴,打电话叫相好的姑娘去作陪。

③盛宫保,即清末邮传部尚书盛宣怀,他办了汉冶萍煤矿与招商局,几乎富可敌国。他死后,举行规模宏大的大出丧。

④申曲,即沪剧。

⑤即越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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