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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暴毙之谜

2011-03-31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死的人越来越多,死法也越来越怪。真是邪了门了上午10点多钟,罗积背着行李进了小湾乡政府院子,院子里很安静,只听见远处隐约传

死的人越来越多,死法也越来越怪。真是邪了门了

上午10点多钟,罗积背着行李进了小湾乡政府院子,院子里很安静,只听见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鸟叫。正踌躇时,秘书小张出来了。小张热情地把他迎进办公室,给他倒了一杯茶,望着他的眼神却有些迟疑:“罗科长,你真要去驻点陈村?”

“当然,这次市交通局领导派我来,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搞好先期调研,为下一步修通陈村公路做准备。”罗积喝了一口茶,表情轻松地笑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随便问问而已。”小张慌忙摆手,但话里仍然有话,“陈村那地方……是很有些故事的咧。”小张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勉强挤出一点笑。小张口中的陈村,本是青阳县小湾乡户外旅游热点,近年来却接连出现离奇死亡事件,已有数十人死亡。据说,随着不明原因的死亡阴影笼罩村里,已有村民开始逃往山外居住。

“你是说村里那些死人的事件吗?联合调查组不是有结论了吗?我记得报纸上也报道过这事,说村民死因的源头是‘劳累过度、缺医少药’,对不对?”罗积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漫不经心地问道。

“话是这样说,嘿嘿。”小张干笑两声,欲言又止,停了一下,他话锋一转,“不过,陈村的村委会主任陈世荣是个能干人,要不是他,整个陈村人怕是要走光成空壳村了。”

“成空壳村?喔,这么严重,我也有所耳闻啊,所以要尽快修通公路,发展经济才是正事。”罗积给了小张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陈世荣主任我听说了,修公路他是一号积极分子。”

小张一扭头,乐了:“哈哈,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讲鬼,果然有道理。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说话间,门口光线倏忽一暗,一个精壮汉子进了屋。汉子约摸40岁出头,阔脸高额,板寸头,双眼如炬,全身肌肉疙瘩连疙瘩,结实得像铁秤砣,走路更是铿锵有力。

来人正是陈世荣。陈世荣一跨进屋子,就紧紧握着罗积的手,眉宇间跳着欢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走!回村去!”

不等罗积说话,陈世荣已经奔到墙角,一手提被子,一手提桶出了门。罗积见状,赶紧跟小张道声别,跟着出了门。

门外,放着陈世荣带来的两只箩筐和一根扁担。陈世荣把被子和提桶分别塞迸两只箩筐里,扁担穿了筐绳,一把上了肩,冲罗积一咧嘴:“我们走吧?”

罗积掏出烟,上前帮陈世荣点了一支,点头笑道:“走,去陈村。”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的一扇窗户里边,露出了一双阴沉而疑惑的眼睛。

两人出了小湾乡政府院子,穿过尘土飞扬的马路,绕过一片竹林,便走上了进山的小路。陈世荣挑着一担箩筐,健步如飞,罗积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却越撵越远,陈世荣见了,只得走一阵停下来等一阵。随着山越来越高,坡越来越陡,路也越来越窄,最后只剩下陈村人自己走的羊肠小道了。一口气走了一个多钟头,终于走到山洼处稍微平坦的地方,陈世荣把箩筐放在路边的大桉树下,叫罗积一起坐在石板上休息。

借着抽烟歇脚的空隙,陈世荣一改一路上沉默寡言的样子,逐渐打开了话匣子。陈世荣说:“陈村在南溪江中下游的深山中,据传是明末清初从江浙一带逃难过来的,也有好几百年了。全村大部分人姓陈,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戚关系。陈村建在山冲上,依山傍水,风景如画。房子全部用本地青色原木建成,结实耐用,古色古香,不少城里人说我们这里像世外桃源,都喜欢来这里度假。”

二人抽过烟,喝了些凉水,接着上路。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罗积不禁有些郁闷地说:“这地方要修公路可真不是一般的难。”

陈世荣回头望了一眼罗积,笑道:“当然不是从这里修公路到陈村,我们走的是近道,平时主要是村里人自己走。游客走的另一条路,要先坐班车到小湾乡政府门口,然后再包辆农用卡车去到半山腰的马山背村——这条路很难走,路很窄,又弯又陡,路面用乱石块堆成,坐在农用车里,人被颠得肠子都要挪位。不过,从马山背村下车后,只要走一个多钟头,翻过两座山头就到陈村了。”

“你是说公路应该从那边修?”

“是了,我做过报告的,县里也做过预算,总共需要1700多万,省市县乡出资1600万,还差100多万要我们村自筹。唉,就是把我们村的人当猪卖也凑不齐这笔钱呢。”说着,陈世荣再次回过头来,脸上满是诧异,“怎么?你这个市交通局的领导不知道?”

“哈,我哪是什么领导,一个小科长而已。何况我在法制科,也不管这方面的事情。”罗积一只手掌在面前扇了扇,以示自我解嘲,“这不,领导派我下基层学习锻炼来了。”

陈世荣点点头,若有所思,转过身继续走了。

两人又闷头走了两个多钟头,罗积发现自己和陈世荣站在了一座高山的顶端,陈世荣终于开了腔,他指着山下说:“那就是陈村。”

罗积伸头细看,只看到一片茫茫云海,以及云海下面深不可测的幽蓝。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我怎么看不到啊?”

陈世荣望着罗积,扯了扯嘴角:“就快到了。”

说是到了,其实还远,又往下走了一个多钟头,罗积才看到密林深处偶尔露出的木头屋顶。站在一个草坡上,罗积看到了陈村的大致轮廓。从坡上看,陈村坐落在一片草滩上,一条晶亮的小河穿村而过,房屋多用原木搭建,样式类似于瑶人的吊脚楼,屋连屋,巷接巷,错落有致,整个村庄掩映在绿树翠竹中。下午的阳光穿云破雾,再透过浓密树叶的隙缝,掺和着小河的波光水影,斑斑点点摇曳于屋宇巷道间,把罗积看得如梦似幻,禁不住叫了一声:“好一个世外桃源!”

走到村边,陈世荣站住了:“罗科长,说实话,陈村条件差,旅游观光可以,长住就不行了。这样好不好,委屈你一下,住到我家去怎么样?”

罗积拒绝了陈世荣的建议:“我是来工作的,不能给你们添麻烦,更不能给你们增加负担,这一点是临行前市局领导对我再三强调的。这样吧,按老规矩办,我仍1日住到村委会去。”’

“只是……”陈世荣迟疑了一下,“前几个月村西头出了一次火灾,烧掉了20几间屋子,村委会虽然没被烧到,但离火场太近,也被火熏得不像样子了。再说,村西头已经没有人住,很荒凉的。”

“没关系,将就就好,荒凉怕什么,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鬼不成!”罗积果断一挥手,“走,带我去村委会。”

“那也好,罗科长你先住着,要是不方便就搬到我家去。我家开了个家庭小旅店,有几间简陋的客房,平日也没有几个游客。”说着,陈世荣领了罗积往村西头走去。

站在村委会门口的坪子上,罗积沉默无语。他看到从南往西一溜20座木楼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木,焦土遍地,满目疮痍。但一墙之隔的村委会楼却只是烧掉半扇大门和一个窗户,其余都完好无损。罗积看得出,这村委会办公楼与其它房屋不同,是砖瓦结构,所以有效阻止了火势。罗积摇摇头,叹口气说:“报警了吗?”

“当时就派人报了警,邻村人看到火光,也挑着水桶来救火,但赶到这里,20间房屋已经烧光了。”陈世荣放下担子,也摇了摇头,“村里剩下的基本上是些老弱病残,青壮年大部分都出外打工去了,要不也不至于烧成这样。”

“警方来调查了吗?”

“第二天来了,警方调查后否认了人为纵火因素,认为是电线老化导致房屋失火。”陈世荣干咳两声,好像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全村大部分人不相信,我也不相信。”

“你认为是人为纵火?有什么依据吗?”

“我什么都不认为,我只是不相信罢了。”陈世荣重新挑起担子说,“走,进去再说。”

进去一看,里面倒挺干净的,显然事先已经收拾过。二楼的一间房甚至已经重新刷了石灰水,床铺、桌子、凳子等都各就其位,说明陈世荣早有准备。而刚才陈世荣要请罗积住在自己家里,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陈世荣好像知道罗积的想法似的,显得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你要来,我跟村委的张国源前几天打扫了一下,主要是怕你住在别人家不习惯啊。”

“这样很好,多谢了。”罗积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态,开始从箩筐里拿行李,“我先收拾一下,你也辛苦了,不回去看看么?”

陈世荣稍有迟疑,转而便痛快应和了:“好好!我先回去准备饭菜,等会儿我过来接你,再叫上张国源,我们一起喝上几杯,好好聊聊。”

罗积将床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坐在床沿抽烟。一支烟未抽完,楼下响起了脚步声,迎出去一看,陈世荣已经领着一个汉子上了二楼。

此人正是张国源,村委会副主任,50来岁,矮壮个,络腮胡,眼睛像装了一锅米浆,白多黑少,说起话来黏糊糊的要死不活。

原来,陈世荣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村西北找了张国源。“早上就叫婆娘弄好菜了,粗茶淡饭,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陈世荣笑道。

三人说了一阵子闲话,便一起来到陈世荣家。陈世荣先带罗积参观了家庭旅馆,看着客房里富丽堂皇的装饰,罗积赞不绝口。从楼上转下来,堂屋中间满桌子的菜又把罗积吓了一跳。乌鸡炖水鱼,荷叶八宝鸭,油煎荷花鱼,香芋扣子排,泥鳅笋果汤,还有几个鲜嫩翠绿的青菜,诱得人想流口水。罗积双掌一击,笑了:“陈主任,如果这也叫粗茶淡饭,那我愿意吃一辈子。”

“罗科长见笑了,都是自家地里出产的土货,哪里比得过城里。”陈世荣谦虚地一笑,请罗积坐了上首。

这顿饭就在陈世荣热情的吆喝声中开始了,苞谷酒的醇香弥漫了堂屋的每个角落。三碗酒下肚,罗积的脸色泛红,话也渐渐多了。张国源则一改先前的木讷,眼里充满激情,妙语连珠,笑话一个接一个。只有陈世荣面色如常,热情洋溢而不失分寸。

说起村里的工作,陈世荣的话同样不多,显得尤为谨慎。张国源则打开了话匣子,抱怨道,现在村里的事情难搞,面临的困难很多,成了一团乱麻。首先是村委干部流失,除了陈世荣和他,其他村干部都跑到山外去打工谋生了,村里的大小事全部压到他二人身上,与村民的矛盾也集中在他二人身上,吃力不讨好;二是交通问题越来越突出,要想阻止陈村人口不继续外流,稳定人心,修通公路发展经济成为当务之急;三是村里老是死人,而且大多是猝死,虽然上面来人调查过,但“劳累过度、缺医少药”的结论不能服众,现在村里人心惶惶,不晓得哪天轮到自己,都想着要出山谋生,哪里还有心思搞生产呢。“唉,是不是老天要灭陈村啊!”张国源说着,满脸悲戚,猛地灌下一口酒。

“造孽喔!”陈世荣跟着叹了一口气,却将送到嘴边的酒杯放下了,“死的人越来越多,死法也越来越怪。有的人十分钟前还在村头聊天,回家路上就断了气;有的人半个钟头前还在地里劳动,突然就口吐白沫了:有的人到屋外蹲茅坑,回来感到身,体不舒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死了。真是邪了门了!”

“龙脉断了,老天要惩罚我们。村里的老人都这么说。”张国源抬手指了指身后,“后山有个采石场,以前村民为了建房子打地基,都在那里采石料。有一天,村民采石时,发现有红色液体从石缝里流出来,村里的老人认为这是挖断了龙脉,死人的事就在所难免了。甚至前几个月被警方定性为电线老化所致的意外失火也说是断了龙脉的缘故。”

“断龙脉的说法倒不足为信。”陈世荣给三人都点上烟,猛吸了好几口,才接着说,“有一种说法是吃了猪肉的原因,罗科长你也知道,陈村地处偏僻,村里的各家各户在年头杀了猪后,猪肉都用生盐腌在塘缸里,或者挂在灶火边,通常能吃到年尾,有可能是由于猪肉变质造成的。也有村民猜测是甲胺磷等剧毒农药及其它一些杀虫剂的原因。”

“发生了这样的怪事,怕是对村里的旅游产业有影响吧?”罗积问。

“恰恰相反,生意更火了。”张国源脸侧着,在灯光下似笑非笑,“道理说起来很简单,人是好奇的动物嘛。”

忽然,罗积眼前一花,好像某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他猛然抬头,果然看到一个身着青衣青裤的男子立于门口。男子年约二十七八,高个,手脚细长,嘴角扯出一丝卑微而诡异的笑。

陈世荣望着门口的男子,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问道:“好你个陈木生,也不看看什么时候,捣什么乱?”

“主任,陈建文死了,他家里人叫我来请你去。”陈木生的一丝笑仍然挂在嘴角,那口气好像死的只是一只猫。

那声音时而粗时而细,

有时像野狼嗥叫,有时像家

犬狂吠,有时又像一个人在

干嚎

饭局匆忙结束,罗积与陈世荣、张国源和陈木生一起赶往陈建文家。隔着老远,他们就听到了哭声,那哭声撕心裂肺,响彻夜空。一阵春末料峭的冷风袭来,罗积暗暗打了个寒颤,不由得紧了紧衣服。

陈建文平躺床上,己然断气。罗积上前察看,只见其脸色青紫,嘴唇发黑,眉头紧锁,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而其手指已掐入腹部,皮开肉绽,显然死前痛苦万状。

罗积询问得知,陈建文年四十有二,父母老弱多病,其妻亦患哮喘,不能干重活,育有一子一女,均念小学,陈建文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农忙时种田耕地,农闲时打打短工补贴家用,生活虽然拮据,但陈建文本人身体健壮,从未生过大病。今天下午他感到头痛,下工后去小卖部买了几颗药,回家吃了便上床歇息,哪知不久即全身痉挛,痛苦难忍,大叫几声后死去。

“吃的是什么药?药是从哪里来的?”罗积问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指向陈木生。“药是从木生店里买的。”陈建文老婆从窗台上拿起一板吃剩下的药来,“是早前买的了,农村人有了病痛,不管那许多的,随便吃几颗药了事。”

罗积接过来就着昏黄的灯光细看,原来是普通的非处方药氨咖黄敏胶囊,即人们常说的“速效”胶囊。

“是从你那里买的吗?”罗积拿着药问陈木生。

陈木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恢复常态,接过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正是,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随便问问罢了。”罗积拿过胶囊,一只手指着陈建文说,“他死得很突然,也很痛苦,以前死的人都这样吗?”不经意间,胶囊已被罗积悄悄收进了口袋。

陈世荣摸了摸下巴,踌躇片刻才说:“我看……好像差不多。”

一旁的张国源和陈木生都点头同意。

“以前报过警吗?”罗积问。

陈世荣轻叹一口气,皱着眉头说:“开始报过几次警,县里也来过人调查,结论也就是‘劳累过度、缺医少药’。后来干脆不报警了。”

罗积一一安慰了死者的家属后,掏出200元,交到陈世荣手里:“你们辛苦些,操办后事吧。”

陈世荣推辞了一下,就收下了:“这是罗科长的一片心意,我代表陈村人感谢了。”说完,将钱交给陈木生,“木生,主事是你的老本行,你又要辛苦了。”

陈木生满脸轻松,接过票子,转身便吆喝开来,一副轻车熟路的派头。

罗积和陈世荣、张国源二人刚走出陈建文家门口,黑暗中一个身影忽地站起逃窜而去,把他们吓了一跳。

“谁啊?这么鬼鬼祟祟的。”罗积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有些迷惑不解。

“只能是一个人。”陈世荣淡然一笑。

“对了,只能是他,陈天华。”张国源却若有所思,“有人发现,每次村里死人,他都要做这种暗探,怕是做贼心虚呢。”

“这陈天华是做什么的?”罗积问。

“开了全村最大的一间农家旅馆,生意好得很,这几年发了,成了全村首富,但是个铁公鸡,难拔一毛;平日阴阳怪气的,不被村里人待见。”张国源撇撇嘴,不屑地说。

罗积听了不吱一声,又默默走了几步,忽然站住了:“二位主任陪了我大半天,够辛苦的了,回家歇着吧。去村委楼的路我已经认得了,自己走去就行。”

陈世荣忙摆手:“这怎么行,天太黑,巷子又密又窄,我们送你过去安全些。”

“就是就是。”张国源立马同意,转而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刚才喝酒时我没敢说,既然这样,我还是说了吧。是这样,村里人传说最近出现了一只火狐狸,全身通红,张牙舞爪,样子很吓人,谁遇到谁倒霉,谁遇到就是谁的死期。据说这话都是临死的人嘴里说出来的,真不知道该不该信?”

“老张,你这疯子,又说酒话了不是?”陈世荣变了脸,声音跟着严厉起来。

“没事没事,”罗积一抱拳,口气不容置疑,“二位就此止步,我回去休息了。”

话音刚落,罗积快速起步,甩掉二人,就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巷子里确实有些黑,但两旁屋子泄露出来的点滴灯光仍然使路面依稀可见。罗积的皮鞋高一脚低一脚踏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道上,如小鼓乱敲,在夜里清晰可闻。罗积左转右转,很快迷了路。他站在一条十字巷子中间,发现四条巷道的形状一模一样,根本无法分辨。

罗积掏出一支烟,点了,猛吸一口,正要朝认准的一个巷口走去,忽然眼前闪过一道红光,一个影子飘了过去。罗积一个激灵,定睛一看,那影子已快速往远处移去。罗积哪里肯依,撒开腿便追了上去。他快,影子也快;他慢,影子也慢,彼此总保持在20米的样子。

罗积一直追赶到南溪江边,那红影子再次一闪不见了。罗积此刻也终于找到了方向,很快回到了村委楼宿舍里。

洗漱完毕,罗积靠在床头,摸出一直藏在衣服中间的小包,翻找出几份材料,拿起其中一份《陈村死亡人员名单及死亡症状笔录》看了起来。材料列举了近三年来陈村死亡人员的姓名、性别、年龄,死亡的时间、地点及死亡症状等基本情况,均为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警员的问话笔录,被询问者包括村委干部和普通村民,多为死者家属,有二三十人之众。问话和回答都显得杂乱无章,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即死者都是突然死亡,医学上称为猝死。

其中的几个例子引起了罗积的特别注意:陈根生老人已经70多岁了,因常年光脚不穿鞋被戏称为“赤脚大仙”,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不避刺篱碎石,体格精瘦,身体健康,每餐吃三大碗米饭,死亡当天老人去邻居家串门,回家后不久,突然全身直冒冷汗,无法说话,家人抬他上床,端了一碗水给他喝,喝了两口全吐了出来,十多分钟后断了气。陈菊生是个中年壮汉,挑着一担柴走在路上,忽然感到头昏,随即倒在地上,被人抬回家后没多久就死掉了。少妇李桂花有天中午去蹲茅坑,觉得有些不舒服,赶紧起身回屋,一只脚刚放到床上便咽气了,另一只脚还在床沿。青年陈青苗刚送几天前死亡的同村人出殡,晚上在对方家里吃了饭,回家时“扑通”一下跌倒在家门口,狂吐一顿后死去,其胃里吐出的东西狗吃了也抽筋死掉。罗积注意到,所有这些死者猝死前都极度痛苦,一难以言状。首先是脖子发硬,然后肩膀及腿痉挛,紧接着全身抽搐,直到蜷缩成弓形,眼珠鼓凸,面目狰狞,全身乌紫。

罗积闭上眼睛,掩卷沉思,可能是太累的缘故,沉思很快转变成沉睡。突然,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了罗积。他的神志从恍惚中挣脱出来,竖起耳朵,警觉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然而,外面一片寂静,静得似乎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蛙叫和知了的轻鸣更凭添了夜的深沉。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罗积重又睡下。不过,好像有人要故意捉弄他,每次他刚要睡着,那奇怪的声音便如约而至,及时唤醒了他。反复数次后,他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坐了,点燃一支烟,静候那怪声的出现。

果然,那怪声在他耐心的等待中出现了。那声音时而粗时而细,有时像野狼嗥叫,有时像家犬狂吠,有时又像一个人在干嚎,最后那声音渐小渐远,终至于无。听了几遍,罗积有些头皮发麻,寒从脚起。从声音发出的方位来看,估计就在村委楼门口不远处,很可能就在晒坪的某个角落。罗积终于明白了,这个节目是专门演给他看的,只有他一个观众。他一声冷笑,掐灭烟头,穿了鞋,从包里翻出一只手电筒,然后轻轻地爬上窗户,借着旁边的一棵酸枣树落了地,猫腰顺着一溜烧焦的墙根转到了操坪的侧面,躲在一堆乱木的后面,屏住呼吸,盯着前面操坪上的动静。

大约20分钟后,那边果然有了些情况,先是嚓嚓嚓的轻微脚步声,接着那脚步声变得急促而粗重起来,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暗处跳出来,一直跑到操坪的正中央开始舞蹈。借着村委楼外那盏电灯的昏暗散光,罗积看到那人身着红袍,手执一片芭蕉叶,手脚并用,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挥舞一边吟唱,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在山村的深夜里确有使人惊魂的效果,正是传说中火狐狸的形象。罗积见了这般情景,又是一声冷笑,亮了手电筒,起身直奔火狐狸而去。

那装神弄鬼的人正跳得尽兴,哪想到半路杀出个大活人来,手电的光束和饿虎扑食的迅猛把火狐狸吓住了。那人稍一愣神后,轻轻哼了一声,转身拔腿便跑,眨眼间就消失在黑夜中。等罗积狂追过去,手电光所到之处,只剩下空荡荡的操坪。

然而,罗积确信,有那么一刹那,手电光是照到了那人的脸部的。虽然那人脸上遮着一层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但罗积敢肯定他曾经在某处见过那双眼睛,熟悉那种特有的眼神。

回到村委楼上,罗积重新躺到床上,准备安稳地睡上一觉。但是,那两只眼睛老是在他脑子里打转,挥之不去,一直捱到天麻麻亮,他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罗积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一跃而起,开门一看,原来是陈世荣。

“都在等你开席昵,快走吧。”陈世荣拽着罗积便往外走。

罗积拿开陈世荣的手,表情诧异:“大清早的,开什么席?我可不是来享受的。”

“不是享受,是工作,昨晚陈建文死了,今天上午出葬,喝杯酒算是送行。”陈世荣再次捉住罗积的手,“你是上面来的领导,人家要的就是你这个面子,你要不肯去,以后工作不好做的。”

话说到这里,罗积也不好拒绝了,他胡乱洗了把脸,跟着陈世荣到了陈建文家。

此时,陈建文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正屋已布置成灵堂,陈建文已入棺,挽联、棺罩、灵牌、香火已就位,门外几十桌酒席早已摆好,只等罗积来便可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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