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眉有些心虚地“嗯”了一声,不敢看他的眼神。
“你还好吗?昨晚睡得可好?”叶行川低声问道。
“嗯,还好,就是……”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叶一安偷偷回家的事以及那轻薄的一“啾”,一时刹住话头,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叶行川。
“怎么?”叶行川瞧着她忽然转红的脸,眼底浮现一些疑色。
“没什么,昨晚贪凉开窗多吹了一会儿风,今儿个早起嗓子有点儿疼!”她话锋一转,决定隐下昨晚的事,心里却因为发烫的脸而不自在起来。
好在这时,孟姗招呼他们过去用早饭。吃过饭,谢眉找了个借口便告辞先回来了,出主屋的时候,走出去老远她都能察觉到叶行川灼热的视线。
就这么过了三天,待第四日一大清早,碧绡正取了水,准备送进房里叫谢眉起床洗漱。忽见一名身穿深色西服的年轻男人,抱了一大束野花,手上还拿了食盒,兴冲冲地准备往屋里走。
“喂!”碧绡急急开口,想拦住来人,男子却神秘兮兮地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心吵醒了你家小姐!”
碧绡一愣神的工夫,那人已经走进屋里了。他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后,蹑手蹑脚地走到谢眉床边,掀了帐帘见她长发披散,睡得正香,不由得嘴角微扬,将手中的花放在她的床头,这才转身出了门:“桌上那盒子里是我从慈元寺带回来的斋菜,味道极好,全济南城每日只供售九份。我现下要去老爷房里请安,一会儿就回来,让她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块吃!”
碧绡这才反应过来:“您……您是世子爷?”
叶一安笑着挥手,却是急急往院外走,一边走,一边冲还等在院门口的王副官道:“快快快,父亲醒得早,要知道我一回来先偷跑来看媳妇儿了,又该要骂我没良心了。”
“少爷您慢点儿,我这老寒腿这几天发作得厉害,可跑不动啊……”
碧绡看着王副官被拖得连摔带跑的,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回头却见谢眉不知何时起了床,披散着头发,抱着那一束花立在门边,也正看着那人离去,笑靥如花,口中轻啐了一声:“传闻叶家还送他去香港读过两年书,竟也学了些西洋花招哄人开心,敢情你家小姐我看起来就是这么好哄骗的?”
她说的是挑刺儿的话,可听着,分明透着几分欢喜。
4
这晚的疏桐院,总算有了几分新婚燕尔的人家才有的喜气。叶一安命人在后园的荷晚亭里备了一桌酒菜,特意叫来了叶行川和孟姗,四个人在小石桌旁边围坐一团。
“这趟我去庙中消灾,婚事都是大哥和嫂嫂替我们操办的,我们夫妻先敬你们一杯!”叶一安一边亲自给叶行川斟上一杯酒,一边拉着谢眉站了起来:“若不是大哥极力向父亲推荐,我也娶不到眉儿这么可心的太太,大哥放心,今后我一定一心一意,好好疼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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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眉脸色微变了变,看着叶一安一脸诚挚的样子,心里忽然一阵动摇,却见对面叶行川和孟姗已经并肩站了起来,笑着望着她,她挤出一抹笑,只留左手紧握着锦帕藏在手心。她起身与叶一安并肩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微微举向叶行川和孟姗:“诚如相公所言,阿眉如今得觅良缘佳婿,多得兄嫂相助扶衬,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她一仰头,将杯中一盏清酒一饮而尽。
叶一安皱眉:“哎哎哎,哪有你这样喝酒的。碧绡,快去端碗醒酒茶来,你家小姐今晚九成是要醉成烂泥了!”
“你少瞧不起人,就不许我酒量过人吗?”谢眉白了他一眼,嗓子里却是火灼一般,一路辣到肺腑。
孟姗笑着撞了撞叶行川的胳膊:“你瞧瞧,安弟如今真是愈发出息了,都知道心疼自己的媳妇儿了。先头那两个嫁进来的时候,何曾见他这么紧张兮兮地小心侍候过?”
叶行川瞪她一眼:“好端端的,提从前的事干什么?”
“先头那两个也没什么不能提的,我正要和眉儿说说这事呢!”叶一安说着,郑重其事地看向谢眉:“贞姐儿是母亲还在时亲自替我找的,她长我六岁,性情敦厚老实,母亲觉得她会照顾人又懂事,可我待她始终有些拘束,而且她嫁过来不过一个月便出了事。我当时虽有些难过,但其实谈不上伤心。但玉春不同,我与她从小相识,她性子直爽,又和我一起在香港上的学,与我很是志趣相投,和她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可她那时候总有些怨我,说我待她不够好,觉得我不够在意她。直到遇见眉儿我才知道,我对玉春便像对玩伴,虽喜欢她的性子,却谈不上男女之情。但眉儿你是不同的!”叶一安说着,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我见你第一眼,便觉得喜欢得不行,也不是没见过比你好看的,可你站在那里,一说话,一走动,我眼睛便离不开你似的,觉得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谢眉垂了眼:“这么肉麻的话说得眼也不眨,也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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