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吃吧,我想去外面走走。”
“哦,好吧,那我先去吃了。”
吃完饭,程浩天继续在温泉区流连了一个小时,这才回房。赵晶在房间,穿着碎花睡衣倚在床头玩手机。程浩天打了个招呼进卫生间换衣服,他没带睡衣,只把泳裤替下,外面仍旧披着浴袍。他把泳裤晾在露台,赵晶泳衣也挂在那儿,湿嗒嗒滴着水。
程浩天开玩笑地说:“一下午没见你,我都没看到你穿泳衣的样子。”
“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赵晶欲言又止。
“来这儿就是泡温泉嘛,不泡就亏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怎么了?对了,你晚饭吃什么了?”
“我在外面吃了一碗面。”赵晶放下手机,“特别糟心,我刚去泡温泉,发现来例假了,只好回来了。”
“啊?”程浩天说,“这么不巧。”
毕竟男女有别,两人谈到这个都有点不好意思,各自转过头。他有个感觉,赵晶在撒谎。她应该早知自己会来例假,为什么还和他一起来青云山?女人心思不好懂,也许连例假都是假的,她用这个借口阻止他的非分之想。他顿时觉得自己像小丑,又羞又恼。最可笑的是他自作多情,还以为人家姑娘会主动投怀送抱。
“我去休息厅睡觉,那儿条件挺好,你也早点睡吧。”他从包里找出手机,又拿了一本杂志。
“嗯。”赵晶应了一声,又说,“我例假从来不准。”他听出来了,这是向他委婉解释。
他正要出门,赵晶忽地从床上跳下来:“你生气了?”
“没有呀。”他回过身,彼此都猜到了对方心思,他安慰她:“你不要多心,明天一早还要爬山,你早点睡吧。”
休息厅的躺椅很舒服,程浩天躺在上面看了一会儿杂志,很快睡着了。许是累了,一觉醒来,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半。整个大厅空荡荡的,微弱的晨光透进来,只有他一个人。赵晶在微信里,给他留了很多话,凌晨两点还没睡。她坦言,昨天就来例假了,明知不方便泡温泉,还是硬着头皮来了。她含蓄表白,我只是不想错过这趟旅行。是啊,如果她早说了,他一定会取消这次行程,建议她以后再来。以后是什么时候?起码也在两个月之后了。赵晶不想错过的不是来青云山,而是和他在一起。他的心蓦地跳了一下,很快便像被水浸湿的海绵,软沓沓的。这个傻姑娘,完全可以明说嘛,打哑谜似的,原本简单的事被她弄复杂了。他起身走出大厅,门外便是露天温泉区。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隐约冒着热气的汤池,还有假山、凉亭、长廊。他脱了浴袍,光着身子钻进水中,这个时辰泡温泉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不敢回房间,想到赵晶微信上那些动情的话,他怕自己忍不住碰她身体。
早餐后,按计划爬山,参观灵泉寺。赵晶惦记着烧香拜佛,跪拜姿势有模有样,程浩天问她是否信奉佛教。赵晶说母亲是居士,经常在家念诵大悲咒,她多少受了影响,因此敬畏神灵,无关信仰。路上,程浩天主动牵赵晶的手,赵晶挽他胳膊。程浩天忍不住问:“你喜欢我什么?”赵晶说:“长得不算丑。”“就因为这个?”程浩天不满意她的回答。赵晶笑道:“那你喜欢我什么?”程浩天装作思考了一下:“好吧,竟然和你的理由一样。”二人大笑。
山顶正在维修,他们没有爬到最高处,从灵泉寺出来,便掉头下山。下山的路有滑道,就像小时候坐滑梯一样滑到山底。“哟,费了将近两小时爬山,结果下山用了十分钟。”程浩天感叹。
“人生就像爬山,爬上去就得下来,谁也不可能永远待在山顶。”
“你说得不对,有的人永远在山顶,那个高度,我们努力一辈子也爬不上去。”没来由地,程浩天想到了李子恒。赵晶与李子恒同为丰县人,人生境遇千差万别。
“山顶有什么好?高处不胜寒。”赵晶反驳。
“这句话就看怎么理解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下山后,他们仍旧乘公交车返回青城市区,再转乘客车。没想到,赶上一场倾盆大雨,高速临时封闭,他们乘坐的客车冒雨改走县道,一路颠簸。车上,赵晶偎在程浩天肩头昏昏欲睡,程浩天焦虑地望着窗外,暗自期盼这场雨快点过去。车子行至途中,前方遭遇塌方,大巴被堵在半道。庆幸的是雨渐渐小了,天也快黑了。有的乘客等不及,下车另想办法。程浩天和赵晶没办法可想,困守车上,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钟,终于抢修出一条路。驶回市区,已是深夜十一点。汽车途经榆树坪,赵晶半路下车,程浩天不放心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行,便和她一起下车。下车后,差不多走了二十分钟才到赵晶住处,一幢低层公寓,赵晶住四层。
“太晚了,这地方偏,不好打车,你干脆住我房间吧,我可以和许薇合住一晚。”赵晶提议程浩天留宿。
“我用滴滴打车试试,看能不能叫到车,实在叫不到,只能在你这儿凑合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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