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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琴不只一根弦(2)

2011-01-20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明哲不能再去那家餐馆打工了,手头没钱,他也不敢再去见香妹。这次他决定咬紧牙关,拼命也要赚够钱,还给香妹,自己毕竟是个大男人了,不会白白叫一个女孩子替自己赔钱的。事情就是这样,一旦你下了必须成功的决心,从最低处起步,一切也就理顺了。况且,这次赚钱动机不一样,是为了别人,为了香妹,不像刚开始只为自己生计,这样就更光明了些、更高尚了些,心气也就壮了些。干那些低贱、污浊的厌恶性劳动,心里也不觉卑贱,不自惭自怨了。明哲开着自己的破车,一天打三个短工,这里配货,那里洗碗,又去电脑行发招贴,不到一个月,钱就攒够了。他带着一小包美金,来到那家餐馆后门。他向厨房里的人问:“香妹在吗?请她出来一下。”

“香妹?早走了。”

“去哪了?”

“谁管得着,反正不在这里做了。”

一下子,明哲觉得自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这一个多月来,有奔头有目标的生活,突然间又失去了依托,变得飘飘忽忽,无足轻重了。回来的路上,他无心开车,只顾漫想。他回味着自己那人人艳羡的得意时光,回味着自己和大学女友浪漫拍拖的日子,他觉得那都是极其遥远的往事了。现在,自己想争取一点点男人起码的尊严都变得这么困难。

正当他再次陷入绝望境地时,导师介绍他去一位华商家教孩子汉语。这工作对明哲来说很合适,他英语讲得好,汉语更是标准普通话。因为他生长在北方一座大城市,从小受的是最顶尖的教育。他略做准备,便如约在晚时来到了那家门口。这是一个远郊典型的美国中产阶级住宅,不大不小的庭院,草坪花树,车房园圃,样样俱全。别致的大斜坡英式三层建筑,灯光明亮。此情此景令明哲想到自己往日的家。他家位于市中心,可在闹市中却占着一方独有的天地,高墙、门卫、阔大的庭院,别墅式的楼房。但今天可能早已人去院空,也许更换别的主人了。

明哲正在沉思,门开了,一位身穿中式民族丝绸衫裤,腰系白色蓝花短围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你来了,我正在等你。”声音非常熟悉,一种好听的湘西口音。明哲连忙仔细看去,他的眼前一亮,这不正是他到处寻觅的香妹吗?

“香妹!你好!你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我还欠你钱呢。”明哲兴奋得竟口吃起来。

“别多说,先见见主人吧。”香妹热情而又有分寸地说。

原来,自明哲辞工后,香妹再也不堪忍受那位阿姑的欺压,由人介绍来到这家当女佣。这家人觉得香妹朴实、厚道又勤快机灵,十分信任她。恰好这家孩子四五岁,父母很想让孩子学汉语,懂中华文化,提出要香妹教他讲汉话。香妹说自己的汉语不标准,是湘西方音,就把明哲推荐给了他们,还告诉了他们明哲担保人那位导师的联络办法。就这样明哲再次与香妹见面了。

时光飞逝,几个月之后,明哲在这家主人帮助下,又找到了一份商务电脑网络员工作,生活渐渐稳定了。明哲十分感激香妹,但他无法表达这种心情。

一次,主人一家出去旅行,香妹和明哲都有了空闲,于是明哲约香妹到城内吃晚饭。晚饭过后,明哲开着自己那辆破车送香妹回主人家。很快到了郊外,四围灯火渐渐稀疏了。

“香妹,”明哲想越过二人之间的那道无形藩篱,有意选了一个多少有些唐突的话题,“你真的和电视里乾隆皇帝的香妃一样,会散发香气吗?”

“咯咯咯,”香妹被逗笑了,好半天才止住笑,“别瞎说。我生在湘南,在家排行老三,就叫妹子。后来离家,人们见我是湘南人,就在妹子前加了个湘字。湘妹,哪里有什么香气哟。”

“我不信,”明哲开着玩笑,“闻闻看。”说着把上半身斜向助手座上的香妹,香妹猝不及防,忙伸出双手去推明哲的头,不料用力太猛,“叭”的一声撞在风挡玻璃上。香妹哎哟一声松开手,可明哲却趁此机会,一转头,将嘴唇压在香妹的脸颊上。

又过了半年,明哲获得了学位,还被他打工的那家商务网络公司聘为正式员工。他和香妹终于在人们的祝福中结婚了。

解语

顺境往往使生活变得单调、枯燥,连爱情之琴也会失去丰富的音色,只剩下一根孤弦。明哲的青少年甚至大学时期,就是这一根弦弹出的脆弱音响。声调虽高,却并不丰满。

相反,逆境和苦难,却会使爱琴变成美好的七弦琴,奏出无法重复、无法模仿的醉人乐曲。在美国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明哲尝到了苦难的滋味,也尝到了真爱的醇浓。如果说幸运,他的光晕年华并非是幸运,倒是苦难岁月才是他的真幸运。

爱情,从来不应只有一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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