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点头。
他说:“哦,难得啊。”
他总能用一句话让我脸色迅速黑下来。人要是不招人待见到这个份上,还真挺不容易的。
“关你屁事。”
坐上回家的12路公交车时已华灯初上,我侧身,看到车窗玻璃上隐约映着自己恍惚的脸。
那个前男友,我连面目都记得不大清楚了。而对于他之前的诸多关怀问候,我只觉得内疚和——厌烦。开始还懂得装一下,到后来只想耳边清净。
所以从内心讲,我不怪他所谓的出轨,只是觉得对自己灰心。
爱无能,说起来矫情,却真真让人心生绝望。
何子衍站在车站旁冲我挥手——仔细想起来,这大概是我唯一一个相熟的异性。他刚回国没多久,因住的近,竟也少了以前那种距离感。看在刚才他为我说话的份上,我是不是还要感激他,以身相许什么的。
想想几乎失笑,若对象是这种花蝴蝶,我还不如死心呢。
6
第二天睡醒时,我感觉头晕目眩,但仍得咬了牙去上班——总是在这种时候,才分外地怀念象牙塔中无聊到奢侈的生活。
我才踏入大厅,就感到今天的气氛格外不同寻常。
听完几个市场部小姑娘兴奋的议论,我才知道总部要空降一个技术骨干。除此之外,这天外来客还有另一重量级的身份——AAI今年的最大案子,B市环球金融大厦承建的项目负责人。
不过大家感兴趣的却是另外的部分。
“听说他与总部的大佬们私交甚好,特别是一些女股东。”那小姑娘在结尾拖了长音,引来一片嬉笑。
然而,当正主露面后,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这厢我咳得撕心裂肺,那边何子衍作一脸关切状:“这位同事,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咬牙切齿地想:这浑蛋绝对是故意的。
待他满面春风地走进会议室后,女同事们眼中爆棚的红心让现场春意盎然。更有人语出惊人:“这姿色绝对是被包养的上品啊!完了完了,我好心痛!”
我“扑哧”一乐,旁边的人捅捅我:“你觉得是总部那个丰满股东还是妖娆股东?”
“呃,这个……不太可能。”——何伯伯能打死他,再挫骨扬灰。
最后,在被刨根问底之下,我尴尬地说了我与他是校友。而后不知从哪传出一个说法说我暗恋他好多年,真是别提有多憋屈了。
暗恋他?见鬼,我连恋是什么都不懂,更别提暗恋了。暗恨倒有可能,因为每次和他碰到一起,我总是很火大。再到后来,我渐渐开始反感。
对他“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态度。
对他这个人。
花花公子可能还上过心,而他根本就不关心。
也是从这时候起,我对他开始抵触和远离,可麻烦倒还找上门来。
有天下午,我临时被派去跟他一起到建筑工地视察,一行人走走停停,突然一个重物从天而降。我没反应过来,幸好被旁边的人大力拽开。
我定睛一看,是何子衍。
他跟我说话时脸色不太好看:“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早说过这边是危险区!”
我心里突然很不舒服:“不劳你费心,多管闲事。”
大概是碍于公众场合,他没继续发作,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他极力压抑着怒气。
最后只剩我们两个人时,他总算露出真面目:“周丛薇,我拜托你,想找死随你便,但是请不要死在我的责任范围内。”
我非常配合地说:“好。”
他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见到何子衍这样生气过,他将我拽上车后一路狂飙,在闯了N个红灯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问我:“找死的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