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故事网故事书库

打不败的人(11)

2013-08-04 来源:故事会 作者:海明威 查看评论

曼纽尔从地上爬起,拾回剑和红巾。他用拇指试了一下剑头,便跑向围栏处换剑。

雷塔纳的手下站在围拦边缘的地方递给他一把剑。

“擦擦脸,”他说。

曼纽尔一边拿手帕擦脸上的血污,一边跑回公牛那里。舒里托去哪里了?他没看到舒里托。

斗牛队离开公牛,拿着披风等待着。经过一场较量之后,牛又一次呆滞起来,立在当地。

曼纽尔手拿红巾走向它。他停止前进,开始挥手巾。牛毫无反应。

他把红巾伸在牛嘴前方,左右来回地挥动。牛盯着红巾看,身体也随之转动着,可仍然不冲。它在等曼纽尔。

曼纽尔有些气躁。他只能走过去,别无其他选择。而且要又快又准。他侧身移动着靠近公牛,然后将红巾横放胸前,猛然发动攻击。他在刺剑的同时,身体跃向左侧,躲开牛角。公牛从他身边冲了过去。剑被震飞,抛到空中,在弧光灯的映衬下发着闪闪亮光。最后,带着红把儿的剑落到沙地上。

曼纽尔奔跑着去拾剑。他把折弯了的剑,放在膝盖上扳直。

他奔向公牛,牛被镇住了。埃尔南德斯手拿披风站在那里,曼纽尔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它浑身上下全是骨头,”小伙子为他鼓劲。

曼纽尔边点头边擦脸。他把被血染脏了的手帕塞到衣兜里。

公牛在那)L站着,就在围栏旁边。这牛真该死!大概它浑身都是骨头吧。可能这剑压根儿就扎不进去。运气真糟,找不到可扎的地方!他非得扎进去,让他们瞧瞧不可。

他试着挥挥红巾,公牛没有反应。曼纽尔在它面前前前后后地挥动红巾,好像在剁肉似的。牛仍然一动不动。

他把红巾收了起来,拔出剑,侧身扎向公牛身体。他能够感觉到,在往里面扎剑时,剑尖被顶弯了。他使出了所有力气,但剑仍然飞到空中,翻转了一次便落在了观众当中。在剑飞弹出去的时候,他闪身避开了牛角。

黑乎乎的观众席那里扔来了一些座垫。第一批都没有打中他。后来,一只座垫正砸在他的脸上。他满脸血污,看着观众席,那里不停地有座垫扔来,零乱地落在沙地上。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有东西飞来的暗处。“呼尸地一声,空中又飞来一件东西,从他身旁擦过。曼纽尔弯腰拾了起来。那是他的剑。他在膝盖上把剑扳直,然后朝观众挥了挥剑,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呸,这些杂种,真讨厌!可恶的杂种,呸!他在奔跑的时候,被地上的一个座垫绊了一下。

公牛还在那儿,和先前没什么两样。那好吧,你这个可恶的,招人厌的杂种!

曼纽尔在公牛黑色的嘴巴前面挥动红巾。

牛站着不动。

不动!好吧!他朝前跨出一步,把杆子的尖头刺进它潮湿的嘴巴里面。

他向回跳去,这时公牛扑到了他身上。他被一个座垫绊了一下,就在这一刻,他感到牛角抵进了自己的身体,抵进了腰里。他两手握着牛角朝后退去,牢牢地抓着。牛甩开了他。他解脱出来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没什么!牛离开了。

他立起身,开始咳嗽了,浑身上下如同散了架,好像死去了一般。

这些杂种,真讨厌!

“给我剑,”他高声嚷着,“给我!”

富恩台斯拿来了红巾和剑。

埃尔南德斯伸出胳膊楼住他,说:

“老兄,去医务所吧。不要再做傻瓜了。”

“别在我这里,走开,真该死!”

曼纽尔挣脱开来。埃尔南德斯耸了耸肩。曼纽尔又奔向公牛。

真行,你这个杂种!他从红巾中抽出剑,采取相伺的动作瞄准目标,向牛扑了过去。他感觉自己在直着刺下去,一直刺进了齐护圈。他的五个手指都伸到牛身体中去了,热呼呼的鲜血涌到了他的手指关节上。他扑在了公牛身上。

当他伏在牛身上的时候,牛似乎支撑不住快要倒下了;然后,他站在地上,看见公牛最先只是缓慢地翻身倒向一边,接着便全身倒在地上四脚朝天了。

他朝观众挥了挥手。牛的鲜血热呼呼的,温暖着他的手。

你们这些杂种,看吧!他本想说些话,但被咳嗽止住了。他感到闷热,他低下头看看红巾。他需要给主席行礼去,该死的主席!他坐下来,目光盯着什么东西,是那四脚朝天的公牛。粗大的舌头在外面伸着,有些什么玩意儿正在它的肚子上和腿下乱爬。在牛毛比较少的地方。让这死牛去见鬼好了!所有这一切统统见鬼去吧!他挣扎着站起身,又开始咳嗽了。他坐下,在那里咳嗽着。有人走来扶起了他。

他们要抬他去医务所。他们从场上穿过,跑过沙地。在门口处,他们和正要进场的骡子相遇,堵在了门口。后来,他们进到黑黑的过道里。人们一边抬他上楼,一边抱怨着。最后,他被放了下来。

医生和两个身穿白衣的人正在等他。他被放在了手术台上。衬衣被剪开了,曼纽尔感到筋疲力竭。似乎有团火在胸膛里燃烧。他又开始咳嗽了。人们把一种什么东西搁在了他的嘴前面。大家都忙着。

有一道电灯光照在他的双眼上,他闭上了眼睛。

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他知道有人在上楼,后来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再往后可以听见远远的地方有些声音。那是观众们在喊叫,是的,还需要有人去杀死他的另一头牛。他的衬衣被彻底剪开了。医生冲他笑了笑。雷塔纳在这里。

“雷塔纳,你好!”曼纽尔说。他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雷塔纳对他笑了笑。曼纽尔听不见雷塔纳对自己讲了什么话。

舒里托在手术台旁边站着。他俯下身盯着医生工作的地方。他没戴帽子,仍旧穿那身长矛手服装。

舒里托对他讲了些什么,他没能听见。

舒里托和雷塔纳交谈着。一个白衣人笑着递给雷塔纳一把剪刀。雷塔纳又交给了舒里托,舒里托和雷塔纳说了几句话,但曼纽尔听不见。

这该死的手术台,见鬼去吧!以前,他上过许多次手术台,他死不了的。如果真的快死了的话,神父会来这儿的。

舒里托手举着剪刀,对他说了些话。

噢,想起来了,他们要给他剪辫子。要剪他的辫子。

曼纽尔从手术上坐了起来。医生退后一步,非常生气。有人抓住了他,搀扶着他。

“铁手,你不能这么干,”他说。

突然,他能听见舒里托的声音了,能听清了。

“好的,我只是在开玩笑罢了。我不给你剪,”舒里托说。

“我做得挺棒,只是运气不好而已,”曼纽尔说。

雷塔纳看了看舒里托,走向门口。

“我呆在这里,陪着他,”舒里托说。

雷塔纳耸了一下肩。

曼纽尔睁开眼,看着舒里托。

“铁手,我干得不是挺好吗?”他想得到舒里托的赞同。

“当然,”舒里托说。“你干得非常棒。”

医生的助手在曼纽尔的脸上罩了一个圆椎形状的东西。曼纽尔在深深地吸气。舒里托站在那里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一页首页11/11下一页

上一篇:黑猫

下一篇:返回列表

顶 ↑ 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