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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芒戈

2013-07-31 来源:故事会 作者:梅里美 查看评论
摘要:勒杜船长是一位优秀的海员。起初,他只是一名普通水手,后来成为副舵手。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一块飞来的木头碎片打断了他的左手,不得不把断臂给切除了。他也因

勒杜船长是一位优秀的海员。起初,他只是一名普通水手,后来成为副舵手。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一块飞来的木头碎片打断了他的左手,不得不把断臂给切除了。他也因此而被辞退,只拿到了证明他服务良好的证书。他不习惯于在家休息,终于找到了重新登船的机会。他为一艘私掠船干活,而且当了一名二副。捕掠了几次以后,他就有了一笔钱。他用这些钱购买书籍来研究航海理论,因为通过航海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实践经验。时间一长,他就成了这艘沿海岸航行的私掠船的船长。这艘船上有3尊大炮,60个水手,直到现在,泽西岛上沿海岸航行的船员们还记得起他的战绩。他在战争期间积聚了一小笔财产,他还希望能劫掠英国人来增加这笔财产,但现在是和平时期,他只能替那些和平的商人服务,因此和平令他十分苦恼。但由于他的果断和经验丰富是很出名的,别人很容易就会把一条船托付给他。

自从黑奴贸易被禁止以后,要从事这种贸易,不仅要逃过法国海关的注意,还要躲开英国的巡洋舰;逃过法国海关的注意并不太难,但要躲开英国的巡洋舰风险性却比较大。因此,在做乌木生意的人眼中,勒杜就是一个最难得的人物。

一般来说,那些长期处在低级职位的海员都很消沉,做事都无精打采的,等他们升上高级职位时也很难改变,还经常会带上那种墨守成规的习气。虽然他也曾经长期处在低级职位,但却与他们很不一样,他不仅不反感革新,恰恰相反,勒杜船长还是第一个要求船主用铁箱子来贮藏食用水的人。在他的船上,和所有贩卖黑奴的船一样,都准备着手铐和脚镣,但他船上的手铐和脚镣却是按照新方法制造的,并且为了防止生锈还精心地刷上了漆。他亲自监制了一条贩运黑奴的双桅横帆船,这使他在贩卖黑奴的商人中获得了最大的声誉。这是一艘特快船,像战舰那样又狭又长,但却能装载数量很多的黑人。他把它命名为“希望号”。

那狭窄而凹人的统舱是由他设计制造的,只有108公分高,在他看来,这样的高度可以让中等身材的黑奴舒舒服服地坐着;而且,他们何必要站立呢?

“到达殖民地后,”勒杜说,“会让他们站个够的!”

黑人面对面地排成两行,背则紧靠着船舷,当中脚下还留出空隙,这空隙在别的贩奴船上是用来作交通孔道的。勒杜不想让这片空隙闲置,便打算在此处也安置一些黑人,让他们同第一排的黑人构成直角躺着。这样一来,他的船就会比别的同吨位的船多装 10来个黑人。严格地说,还可装得更多一些。不过必须讲点人道呀,航程时间大约比一个半月还长,必须让每个黑人至少有 162公分长65公分宽的地方自由活动呀!“因为说到最后,”勒杜向船主人说明采取这样宽大措施的理由时说,“黑人也和白人一样,是人呀!”

在某个星期五,“希望号”从南特启程了,迷信的人后来就注意到这是一个不祥的日子。验关员仔细地检查那条船,但没有发现船上有6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脚镣、手铐和不知为何被人称为“正义之棒”的铁器。对于“希望号”要运载大量的食用水,验关员丝毫也不觉得惊奇,尽管按照船上的证明文件,这条船只到塞内加尔去做木头和象牙生意。

船程并不长,确实如此,但是多预备点食用水也并没有什么害处。如果万一不幸遇到一个平静无风的日子呢?那时没有水可怎么得了?

于是“希望号”在这个星期五启程了,船具和人员都配备得很周全。也许,勒杜很想有更结实一点的船桅,但当他指挥这条船时,他也没有为此而抱怨什么。这条船平安而又迅速地驶达非洲海岸。等那些英国巡洋舰不在这一带海岸巡逻时,它就在若阿勒河口下了锚。机会再好也没有,当地的贩奴m客立刻来到船上,塔芒戈—一位着名的武士和人贩子—刚刚把一大群黑奴带到海边,准备将他们低价脱手;因为他自信有能力有办法,只要他的商品在市场上紧俏,他就能够给予补充。

勒杜船长命人把他抬上河岸,他要去拜访塔芒戈。在一个草棚里,勒杜找到了塔芒戈。这个草棚是别人匆忙为他搭起来的,陪伴着塔芒戈的人挺多的,有他的两个老婆,几个转卖商人,还有几个押送奴隶的工头。塔芒戈赶紧打扮起来去欢迎白人船长。他穿着一件旧的蓝色军服,上面还带有标志班长军衔的条纹;可是在左右肩头上,却用一粒钮子扣着两条金肩章,一前一后地在那里来回晃荡。由于他里面没有穿衬衫,那件军服对于他这样身材的人来说又太短了一些,于是在军服的白色卷边和他的几内亚土布短裤之间,露出了一大截黑色皮肤,像是一条宽宽的皮带。在他的腰间,用绳子系着一把骑兵用的大军刀,他的手里则拿着一枝英国制的漂亮的双管步枪。这样一身打扮,使这位非洲武士自以为自己比巴黎或者伦敦的花花公子更加时髦了。

勒杜船长默不作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塔芒戈则像个掷弹兵接受外国将军检阅一般站得笔直,自以为给了白人一个好印象而洋洋得意。勒杜以内行的眼光仔细打量他以后,转过头来对他的大副说:“如果能把这样一条大汉安全无事地运到马提尼克岛,我至少可以卖他300()法郎。”

大家坐下以后,一个懂得点约洛夫语的水手充当了翻译。大家交换了几句初见时的寒暄话后,一个见习水手便拿来一篮瓶装的烧酒,大家就喝起酒来。为了讨好塔芒戈,船长送给他一个漂亮的黄铜火药筒,上面有拿破仑的浮雕像,对方很客气地收下了。后来,大家走出了草棚,坐到树荫底下,面前也摆着许多瓶烧酒;塔芒戈一摆手,叫人把他要出卖的奴隶带过来。

奴隶们排成长行走过来,由于疲劳和害怕,他们的身体都讴楼着。这些人的脖子都套在一根长约两公尺的叉子里,叉子的两个尖端由一根木棒在后颈处连结着。开始走的时候,其中一个领头人就把第一个奴隶的叉柄搭在自己的肩上,第一个奴隶再把紧跟在自己后面的奴隶的叉子扛着,第二个奴隶又把第三个奴隶的叉子扛着,其余的奴隶也依此类推地这样做。如果要停下来,带头人就把叉柄的尖端插进地里,整个队伍便停了下来。由于脖子上套着一根两公尺长的粗木棍,这些人是不可能逃走的。

无论男女,这些奴隶都一一从船长前面走过,但船长却总是耸耸肩膀。在他看来,男的太瘦小,而女的要么太老要么太年轻,因而他一个劲地抱怨黑种人现在已经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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