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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山如画(38)

2014-05-14 来源:故事会 作者:李亮 查看评论

青叶歪着头,看着他,忽然笑了:“自从你我阴阳永隔,我就在这里种花。你久久不来,我就越种越多。你看这片花海,它们已经一直延伸到山坡的那一边。”

“花”的心中,几分酸楚,几分欣慰,一片平和。

“我来了以后,我们可以把花种得更远。”

“好啊!”青叶高兴得跳了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就想将‘家’的附近全都种满花草,让每一个来拜访的朋友都在花海里迷路,最后央求我们去救他!”

那正是他们刚成亲时的一个玩笑。“花”想到蔡紫冠、杜铭他们,在花海里团团乱转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

“哎,花籽你带来了么?”青叶忽然问。

“花”一愣,问:“什么花籽?”

“你忘了么?”青叶放下花锄,严肃地望着他,“你在外面一直寻找的那粒花籽。”

“花”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种能够开在你心里的花籽。”青叶解释着,伸手在“花”的心口上轻轻一戳,“那种能够让我们找到生命意义的花籽。”

“花”的心口一阵剧痛,他被青叶戳得后退了一步。

“……还没找到么?”青叶愣了一下,小声地问。

“花”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青叶的眼中充满泪水,但是她擦了擦,反而又笑起来了。

“还没找到,那就再找吧。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你,在我们的‘家’里等着你。”

她扛起花锄,一阵香风卷着花瓣吹过,“花”不由自主地一闭眼,眼前便已经没有了女人的踪迹。

“青叶……青叶!”

脚下的大地忽然裂开,“花”猛地向下坠去。

“啊——”

“花”猛地一挣,从假死之中慢慢醒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几个赌徒围在他视野上方的好奇的脸。看见他醒来,那些人猛地向后一撤,明显是“惊吓”大过于“惊喜”。他反应了一下,想起自己是为了破除春生剑的效力,而当街刺破自己的心脏,又用“浮尸花”强行治愈了自己。

他那时已是孤注一掷,最后勉强使用过“浮尸花”后,他便陷入了昏迷,是死是活全都听天由命。

现在看来,老天爷终于还是让他活过来了。

濒死时的记忆,还清楚得像是刚刚发生过。青叶来了又走,令他怅然。“花”摊开手脚躺在那里,心口隐痛,四肢乏力。

“能够找到……生命意义的花籽……”他喃喃道。

“妖怪啊……”

“周二死了,他就没死!”

那几个赌徒还在指指点点,“花”勉强坐起身,回头一看,果然就见先前曾踢他一下的那个后生,遍体畸肢,死在一旁。春生剑的恐怖,着实令人无从下手。一念及此,他连忙跳起身来,赶往先前时听到声音的苦竹林。

可是竹林中,却已经不见了蔡紫冠和小贺的身影。

竹影婆娑,两座新坟上洒满鲜血。可以想见,此地必曾经历一场恶战。可是蔡紫冠是吉是凶,去了哪里,他却一无所知。

没有了多出来的耳朵,没有了多余的头脑,他忽然发现,自己看这世界竟然一片混沌,一时颇为适应不来。在竹林里没头苍蝇似的往返折腾一番,他只得又去了先前和蔡紫冠等人约定的城门。

可是天色一点一点地晚下去,小贺没来,蔡紫冠也没来。

“花”忧心忡忡,与此同时,另一种不安却令他越来越紧张。

——摇光公主一行,今夜行刺皇帝,他这个知情人,到底是该坐视不管,还是掺和掺和?

当今天子,因其性格霹雳火爆,而被人称为霹雳皇帝。他在位三十余年,说不上贤君圣主,可也好像不算如何昏聩。大部分时候,他都只是一个缩在皇宫中贪图享乐、沉溺酒色的庸人,惹得民怨沸腾。但或许其实他也是颇有治国之才的,似乎每到危机时刻,他都能力挽狂澜,逢凶化吉。

这个皇帝断断不是最好的,但却似乎也没有那么坏。

如果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在“春生剑”下,“花”却隐隐觉得,复国军复辟的茉朝未免阴险有余,而正气不足。

想来想去,他终于决定去皇宫中一探究竟。

——事到如今,茉、臧之争,无论谁胜谁负,他至少应该做个见证。

亘古以来,辛京都是九州历朝的首都。

而坐落于辛京正中心的皇宫,虽然不断易主、不断焚毁、不断改建,但就像一根钉子楔在这天下的正中心,从未偏移。

酉时,天色已然全黑。皇宫中除了几处灯火通明的殿阁外也渐渐隐于黑暗之中。伴随着一阵微风,乌云遮月,“花”踏着他撒在风中的白花,凌空走入皇宫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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