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触手所及,却骤然觉得指尖一痛。
工人吓了一跳,却还是忍痛捏起了那块金子。金子颤动不已,触觉古怪,仔细一看,指尖哪有什么金子,只是捏着一只金色的、遍体细足的甲虫。甲虫前端裂口,口中满是细齿,正咬在他的指尖上。
“什么东西!”工人猛一激灵,手一甩,金虫脱手而去,他对面的怪人早有准备,扬手将金虫收走。
“有没有见到一个背筒子的黑衣人?”
“没……没有!”工人又气又怒地叫道。
可是话音才一开口,却有一阵剧痛猛地从他指尖穿透到他的心脏。
“啊!”工人脚一软,跪倒在地。
“我的诚心虫,专能辨别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那怪人居高临下,冷笑道,“你说假话,就会紧张,你一紧张,它的虫毒就会发生作用。诚心虫的虫毒没有别的效力,就是让你良心不安,心疼到死。”
那工人跪倒在地,心口疼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院中其他的工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赶来查看。用虫的怪人不慌不忙,稍稍向后一退,让别的工人将伤者扶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你把老牛怎么了?”有人间道。
那怪人冷笑着,不去回答。
“有没有见到一个背筒子的黑衣人?”他继续问那被叫做老牛的工人。
老牛浑身无力,被人架着,大口喘气,对怪人的问题也没回答——但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瞬间,他又惨叫起来,心口疼得浑身抽搐。
“不回答也不行。”怪人冷笑道,“只要你知道答案,心里起伏,虫毒就会发作。”
“见着啦……见着啦!”老牛忍无可忍,终于不顾一切地叫了出来。
“哗啦”一声,染料缸中蓝光一闪,一直在染缸里听得清清楚楚的李子牙,已经一跃而出!
那个怪人,自然就是“虫”。
天下四大贼王,以“虫”的神通最为诡异,手段最为毒辣。因此当初蔡紫冠一行出发拔除尸王之际,傅山雄就把事成之后,将其他人逐一铲除的密令交给了他。
“虫”觉得受了重用,志得意满,却不料同行众人中,还有“钩”奉命秘密收集尸珠,而傅山雄也显然还藏着更多的秘密。
麻石山一战,“虫”被杜铭劈面一刀,破了“金蝉脱壳”之术,可是于他而言,被愚弄的愤恨也许更大于失败的恼怒。所以他放弃了杜铭,仍转而来截杀李子牙。他不为尸珠,不为荣华富贵,而就是为了向傅山雄证明,他才是四大贼王中,最强、最可堪大用的人。
李子牙跳出染缸,蓝汪汪、水淋淋的。他大喝一声,解开背后的竹筒,金光一点,钓尸钩飞出,“哗啦”一声,已将他身上的蓝水钓走,甩到了一边。
“‘虫’!大家都是给傅将军办事,你何必赶尽杀绝!”李子牙大喝道,威风凛凛,声色俱厉。可惜蓝染料终究已渗入他皮肤衣料不少,所以看起来还是蓝幽幽的。
“虫”冷笑着,伸出一只手来:“把尸珠给我,我不杀你。”
“你……休想!”李子牙冷汗淋漓。经过这一趟拔除尸王的历险,他越发觉得自已与蔡紫冠、“虫”他们是不一样的。蔡紫冠他们都是亡命徒,随时准备去死的疯子,而他却不同,他还想活。
他的神通钓尸钩,巧妙有余,而杀伤力不足,他在江湖上打滚,早晚会死于非命。所以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投奔了朝廷,希望能得荫庇,堂堂正正吃皇粮。所以这一次傅山雄交给他的任务,他必须完成。
“‘虫’,咱们同为四大贼王……”李子牙艰难地道,“我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才不和你动手!你——你可别真的以为我的钓尸钩会怕了你!”
“啪”的-声,他的脸上忽然挨了一记“虫子”。
“虫”一抖手,也不知是个什么虫子,就已经飞到了李子牙的脸上。李子牙尖叫一声,钓尸钩一甩,把那虫子从脸上钩了下来。
——原来是条水蛭,被穿在钓钩上,扭动不已,一滴滴鲜血从它白嫩的身子里滴下。
“少废话,把尸珠交给我。”“虫”不容置疑地说,两手左右开弓,一只只肥硕的水蛭便自他指尖飞出,拍上了李子牙的脸、颈、手……
李子牙满地乱跳,‘像个小姑娘似的尖叫,用钓尸钩将水蛭一只只地钓出来,扔了满地。
他原本不该这么没用的,但在“虫”面前,却实在像老鼠见了猫。
地上全是五颜六色的污水,肥白的水蛭在水中翻滚,一时还没死。旁边的工人不料他俩长得那么凶残,打起来却这么恶心,纷纷后退。
“够了!我要还手了!”李子牙大口叶道。
“虫”的手慢了一下,他歪了歪头,眼中一瞬间出现了森冷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