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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咒(9)

2017-08-17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怎么会……这样?”

母亲挣着虚弱的嗓子。多年不回娘家,原本让母亲有满腔的埋怨、记恨,却让这魔术般的一副面容破解了所有难题。没人追究宋瑾如不孝的理由,所有人都想知道她保持永恒青春的神奇秘方。

“我爱他。”

宋瑾如低垂着眼帘说。

仿佛答非所问,但床上皱成一团的妇人得了神谕一般,完全懂得了。

“好……”母亲说,“我还以为……你只会爱你自家一个……”

宋瑾如僵住,感觉母亲的目光冷冷地下沉,时间在寒流中回溯,她们回到了三十年前,那盏路灯下。

她又挨了母亲一记耳光。

办完丧事已是一星期后,她没留下和姐姐叙旧,又拖着箱子回去了。在家门对面的人行道上她站了许久。从这个角度观望自家房门似乎有点陌生,外墙用了仿欧式的粗糙石料,做了一道优雅的石拱门,两边挂了油灯样式的路灯,光暖暖的,在石墙上擦开一片古朴的色彩。她把前前后后的往事过了个遍,想不起在这个世界上自己还能去哪里。只有这道门了。

许天栋问她母亲的病怎么样了,要紧不要紧。她简单地说,去世了,安葬了。

顾不上向吃惊的丈夫解释,她突然崩溃地大哭。许天栋冲上去紧紧抱住了她。在母亲的病床边、在葬礼上她都没有这样恸哭过。

“我只有你了……”她哭。

回报她的是一个更紧的拥抱。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她都像是回到了这个年纪本该有的状态里。忘记按时服药,炖软糯的东西吃,每天下午到有太阳的露台上坐上一个小时,披着羊毛毯子喝茶。直到她对着镜子,细细地找到了额上第一缕细纹。那条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皮肤纹路令她惊骇的程度,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她又看到了穿绿旗袍的女人。女人用哀哀的眼光望着她,什么话也没说。这一次她冷静地站着,与之对视良久,直到对方的身影如晨雾般消遁。

“也许妈妈是对的。”

她给自己找了一条浅咖啡色的毛线裙,外面套深咖啡的风衣,化了淡淡的、却强调肌肤嫩滑质地的妆。女实习生的妈妈来开门时,一时间以为这年轻女孩是自己女儿的大学同学,脸上露出惯常的长辈才有的和蔼微笑来。

“我是许天栋的太太。”宋瑾如也是微笑的,说完这话,她适时地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对方如自己所料的震惊表情。

“天栋最近很忙,公司里的事太多了,”她继续说,“我知道他心软,有时年轻女员工加班晚了,他出于担心,会主动送人家回家。虽然他做得坦荡,但保不齐别人说闲话不是?”

实习生的妈妈紧张地盯着她,仿佛等着一场风暴降临。她小看宋瑾如了,她不知道这位看似年轻的太太根本就是自己的同龄人,她们在阅历上是等量齐观的。

“平时天栋不让我出来做事,我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呢,想替他分担一些。陈妈妈,您和您家孩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行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会开车,可以送她回家。”她把一张写着号码的纸条塞到“陈妈妈”手里。后者自始至终都枯枯地站着,神情苦涩,没有说出一个字。

宋瑾如离开时,走出几步又回头,贴心地说:

“我也会做汤圆。做得很好吃。”

“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小咖啡厅在一楼,是宾馆自带的。眼下只有一位男顾客,三十岁上下,头发打理成精干的平头,浅色衬衣恰如其分地衬托出健壮的体格。也许在等什么人,他点了杯意式咖啡慢慢啜着,桌上摊着一份本地报纸也懒得看,眼光漠然地扫向远处。

南方这座海滨小城就像是一个季节性的大本营,每到冬天,外地(尤其是北方)的度假者会像迁徙的候鸟一般,成群成片地飞到这里。对许多当地人来说,一年只靠这一季的生意就够赚了。宾馆爆满,咖啡厅却不见得人多——游客大多去海边玩,或去海鲜大排档吃烧烤了。

一位年轻女士从电梯出来,慢慢踱向咖啡厅。服务生观察着她的眼光,猜想她是男顾客等的人。猜错了。她走到男士身边,略略停了停,看看沙发与旁边的大窗户,又走过去了。坐在旁边的一桌,点了摩卡。

不过她引起了男人的注意。要怎么形容呢?她当然是漂亮的,却不像大多数女孩那样张扬自己的漂亮,几乎没有化妆的痕迹。以她的相貌,年龄不过二十上下,却把头发规矩地盘上去,穿件质地精良的纯棉连衣裙,带着老式的刺绣翻领。男人见过想装大人的小孩,却很少见到把自己往“老”字上打扮的年轻姑娘。

这时她回头,和男人的目光相碰了。男人倒也不怯,大方地冲她笑笑,说:“我看你刚才挺喜欢我这个位置的。”她也笑了,嘴巴又轻轻一噘:“你把这里最好的光线给占了。”男人马上说:“我倒不介意分享。”伸出手,做了个邀请姿势。

太矫情了。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女人希望有更与众不同的开场。但岁月在漫长的行进中早已耗尽了新鲜素材,剩的都是时间之牙嚼烂的东西。能有什么不同呢?无非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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