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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朋和狗友(11)

2015-06-27 来源:故事会 作者:频阳 查看评论

突然,野猪纵身一跃,从头顶越过猎犬们的包围圈,顶着两只尖利的獠牙,直扑老六子胸口而来。也许这头野猪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它知道老六子是老猎手,多年来是他带领野猎者,猎杀了它许多同胞。它见证过多年的血腥屠杀,老六子是杀戮它同胞的元凶。它对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恨之入骨,它蓄谋已久,似乎誓死也要扞卫它的领地。

新娃率先反应过来了,他惊恐得失声嘶叫:六叔——

老六子刚想躲闪,野猪凶猛的前爪已经搭在他肩膀了,他蓦地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息。老六子急中生智,双手奋力挺起了核桃木烟杆,把气势汹汹的野猪架上头顶。就在野猪飞身袭击老六子的刹那间,老段挥起手镰,凌空劈去。当初新兵训练,他是格斗高手。镰刃径直刺入野猪前胸,老段猛力拉下,镰刃生生划过野猪肚皮,从前胸一直划开到后腿窝。一股热血喷涌而出,骤雨般地泼下来,老六子满脸、满身被血色染红。重伤后的野猪沉重地摔倒了,肠子肚子洒了一地。野猪还想挣扎,猛跑几步,笨拙的身子像半堵墙似的,轰然倒地。猎狗们趁机一齐扑上,把野猪的五脏六腑撕扯得七零八落。不一刻,疯狂的野猪就四脚蹬开,俯首毙命。

到底是山林霸主,野猪毙命之前,一口咬住了乱堂家土狗的后腿,像啃包谷杆似的,生生把土狗的后腿,拦腰咬断。

老六子瘫坐在地,脸色苍白。一对大环眼,茫然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乱堂眼见土狗痛苦得嗷嗷尖叫,一把将土狗揽入怀中,他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老段上前安慰乱堂,大声说道:兄弟,甭难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明年春天,我给你留一只红姑的儿子!

十一

杆子死了。年老体弱,寿终正寝。

镇上供销社给他买了一副棺材,崭新的松木棺椁。杆子的灵堂设在他家的院子,镇上的人们纷纷前来吊唁,出出进进,小小的院落,几乎水泄不通。

老六子穿了孝服,他是杆子葬礼的总管。儿子已经回到了老六子身边。他安顿小六子和新娃、乱堂跪在堂前守灵,他们披麻戴孝,哭成了泪人儿。小六子一对小眼睛红肿红肿。

小六子十六七岁了,没有他爹肥硕,他个儿高,瘦削,腿长,胳膊长,说话时候的声音像在喉咙里打转,他脾气急躁,说话冲,声音像在喉咙里吼出来的,稍不用心,就听不清楚他说话的字眼。不过,他对杆子伯十分尊敬。此前逢集,小六子和姑妈来镇上,都要去杆子伯家喝茶。看见小六子来了,杆子会把小崽子叫骂几声,转过身去食品店里抓一把瓜子、三五颗糖果,回来塞进小六子的怀里。

杆子的波斯猎犬伏在棺椁的后面,紧闭着眼睛,一丝不动。

西门里龟兹巷的乐人们,涌进了杆子的院落,各种乐器朝天齐鸣。他们的先祖汉唐时从西域而来,定居在了这京畿之地,以鼓乐为生,代代相传。

供销社的大食堂停止了对外营业,宽敞的五间大厅,一起用来接待杆子生前的亲朋好友

出殡那天,细雨蒙蒙,灰暗的云雾笼罩在天空,古镇被凝滞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十六个年轻小伙子,抬着装殓杆子的棺椁,沿着街道,徐徐而行。老六子高举招魂幡,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面。三十六名龟兹乐人紧随其后,他们排成六六方阵,唢呐吹奏着悲怆的长调,手鼓翻转,铜锣、铙钹跟着节奏击打,悲郁的气氛铺天盖地,哀乐响彻了大街小巷。唢呐悲情的声音回旋往复,辗转反侧,咏叹着生命的短暂和人生的悲苦。乐手中有垂髫少年,也有头戴伊斯兰帽,留着花白长胡子的垂垂老者。

老段带领渭北平原上的猎手们,行走在送葬队伍最显眼的位置。猎手们手牵猎犬,肩上的鸟铳像爆竹般的一阵阵轰响。

新娃、乱堂和小六子们,轮流给杆子伯顶着纸盆,那是香火盆。细雨打湿了衣衫,泪水恣肆在脸面。他们都情愿做杆子的后人,继承渭北平原上老猎手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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