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一定要镇定!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
白正天打量着地下室,香案上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
白正天看了一会儿,挣扎着站起身来,还好被绑住的只是双手,而双脚还能活动。
他弓着腰,一步步向香案走去,椅子拖在屁股后面,勒得他双手生疼。
“正天,你干吗去?”沈蓉叫道。
“等会你帮我咬住蜡烛!” .听了白正天的话,沈蓉觉得莫明其妙。
白正天终于挪到香案前,脖子伸得长长的,一口咬住了一根蜡烛的中间,火苗窜了上来,烧着了他的头发,散发出焦糊的味道。他顾不得了那么多,小心翼翼地叼着蜡烛,又一步步地挪到沈蓉跟前。嘴巴凑近了沈蓉的嘴。
“干什么?”沈蓉问道。
但是白正天无法说话,只能冲她点点头。
沈蓉只好张开嘴,咬住了蜡烛的底部,她突然想到了婚礼上闹洞房的场景,脸蛋不禁臊红起来。
白正天说道:“你咬稳了,用火苗把我手上的绳子烧断。”
沈蓉一听睁大了眼睛,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傻瓜!我的手绑在椅子上,你烧椅子上的绳予不就行了?”说罢转过身来,背对着沈蓉。
沈蓉不再犹豫,含着蜡烛凑近了绳索。
毕竟不得劲,火苗一下子烧着了白正天,白正天条件发射地动了一下。
沈蓉又停了下来。
“这是我们逃出去的唯一办法,难道我们非要变成傻子才能在一起吗?我想跟你正常地生活在一起,一辈子!”
沈蓉心里一暖,镇定下来,火苗又凑近了绳索。
烛油不断地流淌下来,有的滴在椅子上,有的滴在白正天手上。蜡烛马上就要燃尽了,但是绳索只烧了一点点。
白正天灵机一动:“快,先把烛油滴在绳子上,然后再点燃绳子。”
沈蓉依着白正天,将蜡烛移到绳子上方,烛油滴滴地落在绳子上,一会儿的工夫,绳子上沾满了烛油。她眼睛里噙着泪水,含着蜡烛凑到绳子下面,沾了油的绳子非常容易点燃,被火苗烤了一会儿,就燃烧起来。
火苗舔噬着白正天的手,他感到火辣辣的刺痛,兀自坚持着说道:“没事。”
白正天的手已经起泡了,沈蓉吐掉蜡烛,大叫道:“变成傻子就变成傻子吧,我不管!”
她憋足了一口气,拼命地吹着火苗。初时,火苗越吹越旺,她继续吹了几口气后,火苗终于被吹熄了。
“疼吗?疼吗?怎么样?”
白正天疼痛至极,懊恼不堪:“还行,只要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得救了。”
“我不管,我宁愿变成傻子。”沈蓉含满了泪水。
“我可不想,”白正天笑了笑,说道,“这么一烧,应该可以绷断了吧?”
他试着双手用力,想绷断绳索可手上全是燎泡,他一用力,就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等等,我看看,”沈蓉说着,凑近了椅子看了看,“就剩一点点了!你再站起来!”
白正天又站起来,沈蓉凑近椅子上的绳索,张开嘴就咬。被烧过之后,绳子不再那么结实了,咬了几下,绳子竟然松开了!
白正天的双手立即解放了,他把身上的绳索全部去掉,再帮忙沈蓉解绳子。沈蓉却说道:“快快,用冷水冲三十分钟,就不会疼了!”
“你这傻孩子,哪儿有水啊?”
沈蓉的双手解放之后,兀自不死心,满屋子找水,可一无所获。
而白正天第一件事情是拿起手机,拨打父亲电话,可是手机没有信号,电话打不出去。
“小蓉,咱们赶快离开这里,我要去救我爸。”
两个人拿着《清明上河图》走出门,白正天忙拿起手机给父亲打电话,他要通知父亲有人要杀他。可是父亲的手机打不通。他又急忙给母亲打电话,可是母亲说不知道父亲去哪儿吃饭了。白正天急得团团转,不知道父亲在哪儿了,又该到哪儿去救他呢?
沈蓉说道:“我猜答案就在《清明上河图》里,李……老师说,要把白市长画在杏花楼下,他们肯定准备在虹桥附近动手。”
颜志宏被白清运一通批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个劲点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正天看到父亲当面批评自己的上司,站在一边特难为情。他拉着沈蓉的手,转过身去,看着河面上的点点灯火。
等父亲气消了,白正天才小心翼翼地向颜局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颜志宏被这一老一小纠缠不清,几乎要崩溃了,说道:“你去安排一下吧。”
得到局长指示后,白正天吩咐立即封锁凤凰市所有的交通孔道,任何人离开凤凰都要严加盘查,让李三清插翅难飞。之后,他亲自带领一队警察向朗风轩飞奔而去,那是墨家的老巢,他要把朗风轩翻个底朝天。
警车开进了古玩街,一个人影在朗风轩门口一闪,走进店里。
白正天看得真切,那就是李三清:“包围朗风轩,绝不能让李三清跑了!”
警察们得令,荷枪实弹地在朗风轩门口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
白正天握着手枪,正准备冲进朗风轩,突然屋里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声音连绵起伏,接着整个朗风轩都燃起了熊熊大火。随后,又传来一阵水流撞击的声音,一股洪水从店里奔涌出来。
原来,李三清把地下室也炸毁了,爆炸形成的巨大冲力把凤凰河的水炸向四周,中间形成了一个旋涡地带,接着水流一起涌向中心,在朗风轩地底形成一股滔大巨浪,这股巨浪直冲到地面上,打湿了所有的警察。
沈蓉站在朗风轩门首,眼眶微微有点湿润。
李三清死了,尸体一直没有找到,也许炸得粉身碎骨了,也许沉到凤凰河底喂鱼喂虾了。
白正天和沈蓉一起带着《清明上河图》赶往北京,《清明上河图》离开故宫十五年,该回家了。
两人存了个私心,没有直接去故宫,而是来到了沈蓉家,给沈浩看看。沈浩就是因为这幅画失窃而变成老年痴呆的,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幅画的失而复得而变得神智清醒起来。沈蓉指着《清明上河图》给父亲讲每个人的故事,沈浩时不时地点点头或者摇摇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没有。
故宫博物院院长林墨轩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两人。
白正天捧着《清明上河图》递给林墨轩:“这是在墨家总坛发现的,上面被李三清胡乱加了几个人物,恐怕还需要故宫的专家们想办法去掉。”
林墨轩接过图,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十五年了,终于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清明上河图》,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李三清新加的几个人物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他由衷地赞叹道:“想不到李三清的丹青工夫如此之妙啊!我看这几个人物不妨留着,这也是《清明上河图》的历史嘛!有了这么一段曲折的经历,这幅画的价值更要翻上几番了。”
宾主双方又寒暄一番,白正天和沈蓉便告辞了。离开故宫博物院院长办公室,沈蓉突然笑呵呵地问:“你知道那天在朗风轩地下室的时候,我最担心什么吗?”
‘‘担心出不去喽。”
“不是。”
“那担心什么?”
“你猜!”
“我猜不出来。”
“我最担心的是,你突然放个屁,把蜡烛打灭了,那样的话,绳子就烧不断了。哈哈哈!”
“啊?你这坏蛋!”
说罢,两人打打闹闹地往外走。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敲钟的声音,那是钟楼在报时了。一群鸽子扑棱着翅膀,从故宫上空飞过,交织出一幅美丽的图画。京城,沉浸在一片祥和安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