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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没英雄

2011-02-18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摘要:范小宇隐约听说过顺山洼好像流传着范洪天,占荒山,又抢女人又抢钱’’的歌谣。按歌谣看,爷爷是土匪,可村里为

范小宇隐约听说过顺山洼好像流传着“范洪天,占荒山,又抢女人又抢钱’’的歌谣。按歌谣看,爷爷土匪,可村里为啥要慰问土匪呢

这是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一件荒唐事。那年的秋来得特别早。一夜之间,整个顺山洼的山山岙岙、村村落落全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地上也仿佛踅了一层淡淡的盐花,浅水处已经结了蝉翼般的薄冰。庄稼上同样裹着一层霜“毛”,手抓上去,既凉且滑又黏,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可是,庄稼人是没有功夫去抓紧时间把地里的庄稼抢回来,直到放进自家的仓房里才放心。所以一大清早,顺山洼的男男女女便踏着满地的初霜走进了田间,毕竟三春不如一秋忙嘛。

一大清早就爬起来的还有村主任罗大民,他要去路口迎接客人。顺山洼村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十分贫困,每年乡县领导都极少来检查工作,因为那一番车马招待会让顺山洼村很为难。可今天这个客人却不一般,他是日本桑榆株式会社社长山田一郎先生

桑榆株式会社是日本一家颇有名气的公司,在多个国家都有业务往来,而来顺山洼村寻找投资项目或者合作伙伴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罗大民想不明白桑榆株式会社来他们这个小村子干什么,可从县到乡里都把招商引资列为实现经济振兴的根本大计,县领导特别指出,只要桑榆株式会社愿意,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把他们招来。谁留住他们,谁就是首功一件,而谁要是破坏了,县里绝不轻饶。既然上头下了死命令,罗大民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做这件他觉得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达成的工作。

直到日上三竿,山田一郎一行才出现在路口。出乎罗大民意料的是,这次来的并不是浩浩荡荡的大队伍,县委书记、县长都没有来,就连乡党委书记也没有来,一行只有四个人,山田一郎、乡长冯平升和他们的陪同人员。冯平升为山田一郎和罗大民双方作了介绍,告诉罗大民,轻车简从是山田一郎的意思。他要步行走完县里所有的乡镇村屯,哪个地方哪个项目适合他投资他就留下来。而陪同他深入各村考察的,也是山田一郎亲自选定的人。用山田一郎的话说:一切随缘。

山田一郎他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满面笑容,没有丝毫架子,做起事来也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里里外外一圈走下来,看得出,山田一郎并没有发现什么太有吸引力的地方,打算告辞。罗大民抬头看看天,早已是太阳偏西,忙了一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走呀,他急忙拦住山田一郎,邀请他留下来吃一顿农家便饭。罗大民笑着说:“在俺们农村,来了亲戚客人,是没有让人家空着肚子走的,这是多少年来的传统。这可和投不投资没有任何关系,拿你山田先生的话说,这就叫缘分。”

一句话把山田一郎逗笑了,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在你们顺山洼村吃顿便饭。不过,你可一定要给我吃最家常的农村饭,否则,我抬腿就走。”

“放心吧!”罗大民说完,把几个人让进了自己家。

饭菜很普通,酒也是顺山洼村自酿的散白酒,满满地摆了一桌子。不过,山田一郎倒是特别开心,毫无拘束地和众人吃喝起来,大家边吃边聊,仿佛老朋友一样,气氛极为和谐浓烈。

正在这时,罗大民的老婆走进屋,轻轻拉了拉罗大民的衣角,往外呶了呶嘴。

罗大民一愣,放下酒杯:“咋回事儿,说!”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老婆不由脸一红:“外边……外边有人找你。”

“谁呀?”罗大民这才意识到老婆可能是想让他出去和来的人见面,急忙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我!”罗大民刚刚站起来,外边的人已经走了进来,竟然是范小宇。

范小宇是从外地落户顺山洼村的村民,他这次来是为了爷爷范洪天的事儿。

打记事儿起,范小字就知道,每逢年节,村干部都会到家里来慰问。他知道,那是因为解放前去世的爷爷范洪天。可令他奇怪的是,村干部给其他军烈属家留下的慰问品却是他家的一倍,他也隐约听说过顺山洼好像流传着“范洪天,占荒山,又抢女人又抢钱”的歌谣。按歌谣看,爷爷是土匪,可村里为啥要慰问土匪呢?他悄悄问爸爸,范守根告诉他,爷爷是按战时失踪人员落实待遇。什么叫战时失踪?他又去问奶奶,姜秋娥就答了一句:打鬼子时没了。仔细体会这种感觉的,他们要

打鬼子没了应该是英雄呀,可为啥没人承认爷爷是英雄?范小宇始终想不明白。因为这个,他跟村里人没少争执,也没少受欺负。范小宇总想着,要给自己的“英雄”爷爷正名!就为这,他前前后后找了罗大民好多次,可惜罗大民总是推三阻四。

“是小宇呀,我这有客人,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罗大民一见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搪塞他。

“不用,我现在就说。”范小宇扫视了一下满桌子的酒菜和山田一郎,“八月节到了,领导又来检查慰问了,你们有吃有喝有酒有菜的,也得想想老百姓不是?我本不想来打扰你们的酒兴,可我奶奶八十多岁了,整天糊里糊涂,我爹又像个半瘫,平时日子也就算了,可这八月节,我家连块月饼都买不起。听说各位领导已经在村里村外转了二天,马上就要走了,不管怎么说我家也是军烈属,我奶奶还活着,所以我来问问今年的慰问品的事儿。”

“范小宇,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人家是日本客人,到咱这儿考察准备投资的,赶紧给我回家去。”罗大民的脸阴成了一汪水。

“日本鬼子?我爷爷范洪天可是打鬼子没的,现在倒好,打鬼子送了命的人没人管,被送了命的人赶出去的鬼子又让你们这些人请回来了,还好酒好菜地招待!这是怎么了?我还要问问,我爷爷范洪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是打鬼子的英雄,不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可既然是英雄,为啥把我爷爷划到失踪的行列,他就应该是烈士……,,

“罗大民!”冯平升低喝一声,眉头皱成了疙瘩。

“你给我出去!”罗大民脸色铁青,三两下便把范小宇推出了屋,“我告诉你,人家不是什么扶贫的领导,人家是准备来给咱投资的客商,你要是活不起了,我家仓房里有绳子,你赶紧拿一根到村头的弯脖树下上吊去,你要是像个人就赶紧给滚回去。你能丢得起人,我罗大民丢不起,顺山洼村丢不起,你爹你奶奶也丢不起!滚!”

范小宇呆愣了半天,转身气呼呼地走了。罗大民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老婆,说:“把门插上!”

老婆急忙把两扇大门“轰”的一声关紧,插上门栓,罗大民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进了屋。

“山田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这人还是个孩子,二十几岁,不会说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山田一郎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喜欢年青人这样直来直去,有话讲在当面,他说他爷爷是范洪天?他是范洪天的后人?”

冯平升奇怪了,问:“怎么,山田先生认识范洪天?”

“不,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不知罗先生和冯先生能否把范洪天的故事讲给我听呀?”

冯平升愣了一下:“这……范洪天他可是……”

“我知道,这没什么,你们尽管讲吧!二战的历史,我们谁都不能回避也不应回避,只有正视历史以史为鉴,我们才能真正发展呀。”

“还是山田先生想得对看得远。大民,你是顺山洼人,范洪天你更熟悉,那你就讲讲他吧。”冯平升发话了。

罗大民给众人满上酒,就说开了:“范洪天这个人,怎么说呢,顺山洼的人谁都没见过他,可他又好像和顺山洼的每个人都有联系。老百姓说他是土匪,可政府却还给他抗战失踪人员待遇,他呀,倒真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人……”

只见苞米地的垄沟里铺着一件衣裳,衣裳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身上骑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

范洪天原本不是顺山洼人,好像是冀中地界的人。其实他是个苦出身,爹范奎恩是地主冯尧顺家的佃户,娘在冯尧顺家打短工,他从十岁起就给冯尧顺家放猪,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也是一个苦水里熬大的孩子。十四岁那年,他在草甸子上放猪,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一幕。

当时正是下午,范洪天抱着鞭子斜躺在草窝里,晒着暖烘烘的太阳,一眼瞥见有两条黑影,一闪就钻进了密不透风的苞米地。

干什么的?范洪天皱起了眉头。偷苞米么?可苞米还没成熟。想了半天,他终于明白了,他们可能是想穿过苞米地去偷姜大爷的瓜。姜大爷平时对范洪天不错,绝不能让小偷偷了他的瓜,范洪天想到这儿,看见猪群全都趴在地上打酣,就收起鞭子,蹑手蹑脚钻进苞米地,顺着黑影穿进去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还没到跟前,他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喘息声,再上前几步,只见苞米地的垄沟里铺着一件衣裳,衣裳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身上骑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男人的后背上全是汗,白花花的屁股正一起一伏地动着,那奇怪的声音正是躺在下面的女人发出的。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范洪天愣住了,他傻呆呆站了半天,才冲口问出了一句:“你们在干啥?”

仿佛晴天霹雳,两个人“呼”的一下全坐了起来。女人本能地拿衣服护住了她的身体。范洪天这才看清,男的是冯尧顺家的打头乔铁柱,女的是冯尧顺的宝贝闺女冯春兰。乔铁柱一见是范洪天,一步抢过来,揪住他的耳朵,狠狠就是两个耳光,喝问他为什么要偷看,并告诉他如果说出去就要了他的小命。而此时冯春兰则穿好衣服,来到跟前,推开乔铁柱,把范洪天领到一旁,擦去他的眼泪,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塞给他,告诉他不许把看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会经常给他糖吃,否则她就会收回地,饿死他们全家。惊慌失措的范洪天点着头,拖着鞭子出了苞米地,想了一下午也没想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

不管范洪天能不能想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日子还是要过的,他也不想全家人饿死,于是,他就把那件事儿埋在了肚子里,没有和任何人说。就这样平平安安地过了三天,第四天晚上,冯尧顺突然请他们全家去冯宅吃饭。冯大爷请佃户家吃饭,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一家人诚惶诚恐地到了冯家。

酒宴只有一桌,桌上有大碗的炖肉、雪白的米饭和大壶的美酒,陪客也只有冯尧顺一人。他说请范家吃饭的原因很简单,一年前,范洪天放猪时,一条野狼去袭击猪群,范洪天抡着鞭子和野狼搏斗,浑身受伤,也没让野狼抢走猪。现在范洪天拼命救下来的那头猪长成了,上午刚刚杀完,冯尧顺便想宴请一下有功之人范洪天一家。他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你对得起冯尧顺,冯尧顺绝对对得起大家。

听冯尧顺说明原因,范奎恩和老婆的心这才放下来,一家人放心地吃了起来。冯尧顺一个劲地敬酒,范奎恩喝得有点儿头昏脑胀,就连老婆也不得不喝了一杯。一见丈夫有点儿过量,老婆便扶着范奎恩,领着范洪天,谢过冯尧顺,回到了家。真应了那句话,穷人肚子浅,担不了二两油水。回到家不久,范洪天竟然闹起了肚子,又吐又泻,一会儿的功夫便把肚子倒腾了个空空如也。他整整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他一觉醒来,已经是夜半时分。他叫了声娘,没人应声;叫了声爹,也没人答腔。可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熟悉的爹娘的酣睡声。

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范洪天一翻身爬起来,只见爹娘就躺在炕上,都已直挺挺地硬了尸,脸色乌青,嘴角鼻孔里还有凝固的黑血。范洪天吓坏了,急忙找来了姜大爷。姜大爷进门一看,差点儿坐到地上:这是让人毒死了呀!

姜大爷急忙询问他们晚上都吃了些什么,范洪天说出冯尧顺宴请他们全家的事儿。姜大爷眉头皱成了疙瘩:你爹娘老实本分,怎么可能得罪到冯尧顺呀?这是为什么呢?

范洪天呆愣了半天,猛然想起了苞米地里的事儿,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姜大爷。

姜大爷二拍大腿:就是这事儿了。他告诉范洪天,傍晚那阵儿他回村取烟,听人家说冯尧顺家的打头乔铁柱死了。他正奇怪一个精壮的汉子怎么说死就死了呢,现在看来,肯定是冯尧顺知道了他闺女和乔铁柱的事儿,暗下杀手。为了灭口,他宴请范家全家,暗中在酒菜里下了毒药。幸亏范洪天又吐又泻,这才逃了一命。

范洪天一听,眼珠子当时就红了,操起菜刀就要去找冯尧顺拼命。姜大爷一把拉住他:不行呀,咱没证据证明是他害死了你爹娘,打官司咱又打不起,再说你这样去就等于往狼窝里送死呀!

姜大爷知道如果等于天亮,冯尧顺发现范洪天没有死,还会再下杀手,于是他让范洪天赶快逃跑,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至于范奎恩两口子的尸体,他会掩埋的。在姜大爷的再三劝说下,范洪天跪下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可是,范洪天并没有逃走,他悄悄翻墙进了冯宅,一把火把冯家的柴房点着了。烈焰冲天,冯宅里的人起来拼命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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