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毛调皮地反问道:“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细爷一听,更慌了,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今天不上课了?”
“上完了。”郑三毛直视着细爷说。
细爷不敢看郑三毛,勾着头,又回到原先那个问题上:“那你……找我真没什么事?”
郑三毛故意说:“有,有重要的事。”
细爷一惊,抬起头,又慌乱解释说:“我昨天……可没招惹你……”
“你招惹我了。”郑三毛直视着细爷,说。
细爷一下子急了,说:“我招惹你啥了?你说。”
郑三毛突然走到细爷面前,低声地说:“我喜欢上你了。”
细爷怔了一下。
“我就是喜欢你。”
细爷脸“腾”地红了。
郑三毛又说:“如果你也喜欢我,你明天就坐在你昨天拉二胡的地方,对着我们的学校,拉着同样的曲子,我会出来跟你走。如果,你不去,我也不会再来找你。”郑三毛说完,又去看了细爷一眼,也转头就走了。
第二天,晴得好好的天,忽然下起了雨。郑三毛心神不宁地给她的学生上着课,不时地向窗外望去。这雨还在下,而且是越下越大,大有和谁在较着劲,没有停歇的迹象。一节课上完了,郑三毛没有听见她想听到的琴声;两节课上完了,河边也没有出现她熟悉的那个人影。郑三毛忽然觉得,自己等待的这一切,可能是一种奢望,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就在郑三毛沮丧之时,一阵悦耳的、熟悉的旋律,穿透了窗外的雨幕,准确无误地传送到郑三毛的耳边。郑三毛这时浑身颤抖,反而不敢回头了,不敢回过头朝窗外那个地方望去……
这时,疤子不知从那里找来几块木炭,架在屋里,点火烧了起来。
他看我们都没说话,疤子忽然抬起头问:“咋不讲了?”
我连忙答应说:“歇会。”又问诗人,“你喝水不?”
交车主动出去倒来开水,递给诗人。
“被爱情吸引了?”疤子嘲讽交车。
交车说:“你一边烧火去。”
疤子就不再吭声了。
诗人可能还沉醉在她刚才讲的故事,没有说话,开水也没喝,她又开始继续说道:
郑三毛成为我们的细娘后,细爷的人生,才真正地精彩起来。因为细娘,我们那文艺范十足的细爷,放下了他“书呆子”架子,开始一边放着鸭子,一边承包湖面养殖。细爷是我们喇叭湖第一个承包湖面养鱼的人,也是第一个把罗非鲫鱼引到喇叭湖养殖。乡里没有万元户,一直都在指望着细爷成为第一个万元户。我们细爷,也把成为万元户,当成他人生最大的奋斗目标。
那时,已经上了二年级的我,特别喜欢往他们家里跑,细爷和细娘也分外地喜欢我。一次,我听到细爷拉二胡,又跑到他家里玩,看到细娘也跟着细爷拉的曲调,在一边唱着歌儿。此情此景,一下子让我激动起来,我找来一张包面条的纸,即兴就写了几句:
一个拉琴
一个唱歌
两个人
演的是爱情……
我一吟完,细爷突然丢下他手里的二胡,过来抱起我,左右打量着。然后,细爷把我高高举起,一边高声地欢呼道:“诗人啊,我们姓周的终于出了一个诗人。去,去买两斤肉回来,晚上包饺子给我们诗人吃。”
成为“诗人”的我,更得细爷细娘喜欢。每天除了上学吃饭睡觉,其他时间,我基本上都泡在细爷细娘家里。有时到了晚上,我也赖在细爷家里不走。看着细娘铺着被子准备睡觉,我就趁势赶紧脱掉衣服,先钻进被窝里躲起来。等细爷上床发现我占了他的位子,细爷总是站在床边,很无奈地望着我说:“睡觉可以,那晚上不准炒剩饭。”我嘴上答应着,等细爷也上床睡下了,关了灯,我就开始往细爷身边靠去,一边低声开始求着细爷:“细爷,就来一小段薜仁贵,就一小段段,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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