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疤子突然不说了。
“有病呀,咋不说了?”我急不过地问。
“给我来杯水。”疤子说。
诗人起身就去倒来一杯水,还把开水瓶也提进来了,对着疤子说:“你尽情说,水瓶提进来了。”
疤子很惬意地喝了一口水,忽然望着我们问:“我说到哪里了?”
“细爷认识了郑三毛。”歪在一边睡觉的交车,突然冒出了一句。
疤子、诗人和我都不禁笑了。我说:“装睡呀,快起来听听吧。”
交车又闭上眼睛,说:“后面的事,我都知道,都是那些事。”
“什么你都知道?好多事,你只知表面,根本就不知内情。”疤子说。
“那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诗人催着疤子说。
疤子又去喝一口水。
成了我们细娘的郑三毛,如愿地离开了郑岗,也走下了小学讲台,来到了我们喇叭湖。和细爷结婚后,她倒是安分地和细爷过着平静的日子,可是,我们的细爷却在他27岁那年死了。没有男人的细娘,只把这日子守了三年,她就把二爷招进门了。
正像交车说的一样,细娘根本就看不上他。但细娘为什么找了二爷?细娘不仅仅是看上二爷的钱,而是看中二爷是一个没结过婚的男人。在农村,一个带着孩子,还死去了男人的女人,一般也只能找到一个和自己条件差不多的男人。可细娘不,她放言出去,就是要找一个没结过婚的男人。她终于找到了二爷,并把二爷招进了门,她这明明就是在显摆自己:她还是那么招惹男人,男人还是那么喜欢她。
和二爷过了一段日子后,老实的二爷,已经不得细娘喜欢了。她除了不停地赶二爷出去打工外,也终于在二爷疯的那年,弃二爷而去,跑到县城,在一个建筑老板家里,当起了保姆。
这个建筑老板,是蕲州人,七十多岁,头发花白,但身骨硬朗。细娘进到他家里,是给他照顾瘫在床上的老婆,月工资一个月开到两千,还包吃包住。你们想想看,像细娘这样的人,她是一个合格的保姆吗?还有,她给人当了两年保姆,就给保良赚回了一栋楼房,有这么付工资的?说白了,明里,她是给人当保姆;暗里,就是给人做情人。
和这个建筑老板相好两年后,细娘又瞧不上这个七十岁的老头了,她又回到了喇叭湖。这时,二爷的病也好了,保林、保良的楼房也都做起来了,按说两个老人好好相处过日子,可细娘怎么看二爷也不顺眼。保良楼房做起来后,二爷就跟着保良住,细娘是再也没有踏进保良楼房半步。保林有现成的楼房,细娘也不跟保林过,却选择了住进了当年细爷在世时做的瓦房里,一个人过起了日子。
我们原想,细娘原来还是最爱着细爷的。可没过多久,我们就发现错了。
细娘天天上彭思街,早出晚归,风雨无阻,直到后来一天,才得知细娘在彭思街有了一个相好的老头,姓李。她之所以不愿意和保林、保良住,原来她是另有打算,而这时,二爷还没死……
“不会吧,交车说二爷死后,细娘才找这个姓李的老头。”我打断疤子的话,问。
疤子说:“先前他们就好上了。”
“你不能乱说。”我说。
“谁乱说?交车也清楚。”疤子说。
我回过头就找交车,见她歪在椅子上,我摇着她说:“交车,疤子说你也知道,是不是真的?”
交车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也不回答我,就突然说:“算了,就随了保良,让细娘和二爷一起葬。”看来交车真还知道。
“我不同意。”
一直没说话的诗人,这时跳了起来。她冲着我们,情绪激动地说:“我都替你们这样看待细娘感到寒心。细娘对细爷的爱情,你们根本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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