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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和她的女儿(3)

2013-05-14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我的女儿怎么会喜欢那样一个怪物呢?石秀满脸惆怅有气无力哀声叹气地对我说。是的,石秀没办法理解,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不务正业流里流气的坏小子呢?不仅石秀没办法理解,连我也没办法理解。在我的心里,也认为那小子是个怪物,黄毛小子,每说起他,我也是这么称呼他。

我比石秀更早发现肖丽丽与黄毛小子泡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去油村的街市上闲逛,我闷得慌,老公在厂里加班,说是什么机器坏了,要抢修。我一个人在屋里看电视很无聊,便独自出来闲逛。我来到油村街上大概是八点半的样子。街道上有很多人,大多是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他们三五成群像鱼一样毫无规律地游来游去,包括他们的目光和声音。街道对面,是个用铁栅栏围起的溜冰场。说溜冰场,里面一点冰的内容都没有,只不过是一块地浇上层水泥,面上打得贼平贼平。那些人,多半是年轻人,还有小孩子,脚穿带轮子的鞋,脑上盖个摩托车头盔,像箭鱼一样窜来窜去,还大呼小叫着,那种叫声近乎尖叫,像打了鸡血似的亢奋。我怎么也想不清楚,那些人,怎么会那个样子,这有什么值得亢奋尖叫的。这个世界上,让我想不清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比如说超市门口,摆了一个硕大的电视,电视里几乎天天在播放俊男靓女拿着个话筒疯吼,像疯子一样搔首弄姿。女的裸胸露脐,把个硕大的乳房和深深的肚脐眼张牙舞爪地暴露出来,而男的,油头粉面都比女人矮。电视里还会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男女摇着闪光棒大呼小叫。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想他们是疯了。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搞些疯子在电视里轮翻播放狂轰烂炸。我更不理解的是,一些看电视的人,也会跟着大呼小叫。我想这个世界是疯了,他们好像是精力过剩不这么疯一下没处宣泄。

石秀在这方面与我有相同感受。她说她女儿肖丽丽也会这个样子。有次她在屋里做饭,女儿肖丽丽走进来,边走边看她的手机,突然大叫一声:刘诗诗,我支持你。把石秀吓得锅铲都掉到地上。石秀说她女儿脑子也有问题了。女儿来这里打工才多久呀,半年时间都没到,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发疯这种毛病,传染得比流感还快。这个世界上的人真的疯了。我努力想了想,想到肖丽丽原是农村的孩子,农村的孩子来到城里是有自卑感的,她要急切融入城里,融人城里一切所谓的繁华。她找不到合适的进入通道,只有从表面上把自己装扮成城里人,从衣着打扮从涂脂抹粉从一切的一切来模仿。

我的目光刚刚投向超市,超市旁边,陡然响起节奏感强劲的打击乐,每一个人,都被这强劲的音乐震慑住了,停住了脚步,我也不例外。我是被吓坏的,天啊,像天上打雷又像地上放炸弹。哦,原来是拷歌的地方,桌子上放满歌本,有许多人挤上去。我本着好奇,也挤了上去。好奇这一点,我也没办法免除,比如人们一窝蜂往一个地方挤,我也会挤上去,尽管那里什么都没发生,尽管那里发生的事情跟我一点都没关系,尽管,我会告诉自己,那些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当我挤到前面,当我用目光在上面扫完一遍之后,我没脸面得快想找个地方钻了。歌本上都是蓝色妖姬似的女人,密密麻麻的目录中挤满了奶字,大奶,二奶,豪奶,学生奶,村姑奶,少妇奶,优伶奶,老奶,瘪奶,鼓奶……一个个奶字像一把把寒剑白刃刺伤我的眼睛,又像气球像白云像风,像某些轻飘飘的东西,推动着某种野蛮情绪。这个世界真的疯了,把女人身上的东西毫无隐藏不加修饰赤裸裸地表白,像阴魂野鬼一样,像药店里阿莫西林,散发某种飘浮不定的气息。就在这个时候,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我,看到了石秀的女儿肖丽丽。

肖丽丽一伙有四人,两个姑娘与两个小伙子,肖丽丽是姑娘中的一个,那个黄毛小子是小伙子中的一个。或许是夜晚灯光的映照,肖丽丽的皮肤很白,白得像涂了层腻子粉。身旁那个姑娘又胖又黑,与她形成鲜明的对比。肖丽丽应该皮肤很白,她从小至大没有去田间干过活,没经过风吹雨淋日晒,并坚持每天涂抹增白粉蜜。在她心目中,白是高贵黑是耻辱。肖丽丽与胖黑姑娘都身穿黑短T恤,黑短裙,黑厚底凉皮鞋,一身全黑装束,把黑的变得更黑,白得变得更白。那两个男生,短衫中裤运动鞋,簇新簇新,像刚拆开包装即刻套在身上。想到他们刚从老家农村来,这全新时髦的包装似在努力塑造一个崭新的自我,一个与从前大不相同的自我。

他们挤进拷歌台前,拿笔用纸条在抄写什么,然后将纸条与手机一同递给老板。黄毛小子去买了一袋芒果过来,他们开始吃芒果。他们拿起一只芒果,撕开一缕皮,毫不犹豫朝脚下扔,撕开一片,顺手一扔,再撕开一片又顺手一扔。很快,周边浮起一片黄灿灿的波浪。他们吃完了芒果,便在老板柜台上扯卷筒纸,一撕一大把,往嘴角上一抹,又往地上一扔,于是,黄灿灿的波浪中又有一簇簇惨白。这个地方所有的人都这样,包括我,我有时候也这样,一点儿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我们认为这不是我们的地方,这不是我们的家。

拷歌的地方音乐一直在响个不停,肖丽丽他们离开了拷歌台,可肖丽丽的身体还随着音乐的节拍摇摆,似乎音乐走进她的心灵深处,每个音符都敲打在她的心尖上,那种摇摆,是那种克制不住的摇摆。甚至她在咬芒果的时候,在用纸巾擦嘴的时候都没停下来。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个从农村里跑出来的女孩子,仅仅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蜕变成这个样子。我想不明白,她的妈妈石秀更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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