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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想说(10)

2013-04-02 来源:故事会 作者:安昌河 查看评论

“他不该下手这么狠!”小伙子的爸爸嗫嚅道。

“你两个儿子都生得英俊潇洒,小弟弟,你还在念书吧……咳,这事要是闹出去,可不是很好听的。”我从包里摸出那个塑料袋,打开,亮出里头一捆一捆的钱,“这是十万块,你们先收着。医院那头,我已经打招呼了,好药好针只管用,花费多少我们最后来结账就是了。”

“就这么算完了?”小伙子的弟弟嚷道。

“小弟弟,理想和现实的距离大到你不可想象。”我苦笑着说,“你要真想跟他打官司,你打不过也耗不起。而今他已经低头认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就放他一马吧。要是逼急了,他的牙齿要比你的锋利十倍。”

“二十万!”小伙子突然开腔了。

我摸出一页纸,递到他面前:“好,签字。”

秦天成让我三十万搞定这件事,我只花了二十万。剩下十万秦天成给了我,说是我的报酬,另外他还给我拿了一万块,让我再帮他办个事——

“你回秦村一趟,帮我把黄全奎接爱城来,就说我想请他享几天福,他可以带个服侍的人。带来后先弄个酒店住上,好好招待别怠慢。”

我隐约觉得秦天成在打别的主意,绝对不是让黄全奎来享福的。

黄全奎是秦村大队的老书记、老主任,据说我大孃嫁给我姑父就是他保的媒。这个人跟我舅舅一家的关系很要好,记忆中我每次回秦村,只要舅母做好吃的,都会让我弟弟去请他来吃酒。印象中黄全奎的酒量很好,烟瘾也很大。我们都吃过好久了,他还坐在那里跟我舅舅有一杯无一杯地喝酒,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一张脸时刻都笼罩在一片烟云里。

晚年的黄全奎看样子过得并不好。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担着两桶陈尿出门去田埂上淋菜。说是担,其实更像是背,手里还拄着根拐杖,没走几步就不得不歇下来,像是被勒住了喉咙,呼哧呼哧直喘。再起身就困难了,得挣,挣得哼哼地呻唤。

不过他耳朵还不错,眼力也不差,先是听声音觉得是我,再一看,果然是我——

“你舅舅喊我去你们家喝酒是不是?”黄全奎的牙齿快掉完了,说话漏风,嘶嘶地像是吹气。

“不是……”

“嗯,我就晓得不是。你舅舅已经好多年没喊我喝酒喽……”他的衣裳也脏兮兮的。这都啥月份了,还穿着件袄子,胸襟两片油光光的,腰间捆了条不晓得从哪里捡的女式腰带,很大很亮的扣环。

我说了我的来意。黄全奎不糊涂,皱着眉头。远处一个吆鸭子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自我介绍说他是黄全奎的幺儿,问我来找他爸爸做啥。我说了。他一听大喜,问我啥时候走。我说越快越好吧。他就赶忙上前扯了他爸爸回去换衣裳,还说由他专门去服侍。

“怕不是请我去吃烧酒这么简单哦!”上车的时候,黄全奎嘟哝道。

一路上黄全奎的幺儿都很兴奋,不停地跟我扯东扯西,问这问那。他说他爸爸没出息,当了那么多年干部,最后连楼房都没修起。还说他爸爸偏心,光照顾他的哥哥姐姐去了,一个个如今都圆满了,就他还是光棍一条……又问秦天成会不会给他爸爸拿钱,肯不肯把他招收到公司里去,无论保安还是车间主任,他都可以胜任。

我安排他们在爱城宾馆里住下,给他们要了间套房。地毯很软,黄全奎父子俩每一步下去都小心翼翼,深怕陷进去拔不出来。进了房间也什么都不敢碰,只是好奇地东张西望,给他们说什么,也只顾“嗯嗯”应。

9

直到第二天下午,秦天成才来见黄全奎父子俩。黄全奎的幺儿已经当这里是他的家了,对服务员吆三喝四,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黄全奎始终很安静,低垂着脑袋,像在琢磨问题。

“你给我讲讲我爸爸吧。”见了黄全奎,秦天成很礼貌,递给他香烟,还点上火。

“没啥好讲的……都过去了。”黄全奎捏着烟的手在抖,老半天凑不到嘴皮子上,凑上了又没气力吸似的,鼻子里直哼哼。

“他怕了你这么多年。”秦天成板着脸,提高了声音,“之前他从来没说过,闷在心里也没人知道。现在闷不住了,天天往墙角里躲,往床底下藏,害怕你收拾他……你给我说说吧,你当年都怎么收拾他的?”

黄全奎的幺儿这才觉得情形不妙,坐在那里紧张得直打嗝。

“我都说过去了,没啥子好讲的呃。”黄全奎呻唤道。

秦天成没再逼问。

黄全奎拿不稳烟,掉在地上。我怕烧坏了地毯,忙上前拾起来,再递给他,他望了我一眼,眼神惊恐,无助。我没与他对视,转身走到一边。黄全奎就那么把烟捏在手上,不抽也不往烟灰缸里丢。烟燃得很快,就要烧到手指了,我把烟灰缸递到他跟前,他没再望我,将烟蒂搁进烟灰缸里,动作很慎重。

“你应该去给我爸爸赔礼道歉。”秦天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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