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西边百步之遥的青云楼是座百年老茶馆,楼下卖点心,楼上供应香茗。
平怪、倪痴漫步走到楼前,就有几个乞丐迎着倪痴喊道:“棋王驾到,叫花子们有礼!”
倪痴笑道:“今天本王有些小钱,等会儿赏给你们!”说罢拉着平怪进了楼。
楼上正在争吵,似乎要打架。倪痴好管闲事,急忙走上楼去。果然,只见一个粗壮汉子扭着茶老板的衣领挥拳猛击,茶老板不还手,只是避挡。
平怪看出,这茶老板避挡得非常巧妙,身上没吃着一下重拳,却让人觉得已饱受拳击之苦。
倪痴喝道:“住手!你想打死人?”
那粗壮汉子吃不准倪痴的来路,乖乖地松了手。
倪痴与平怪挑了两个位子坐下,倪痴对着茶老板大声问道:“陈老板!这位客人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陈老板脸上挂着苦笑,走到倪痴面前说道:“这位客人一早喝完茶走了,刚才回来说把钱袋忘在茶桌上了。”
“是真的?”
“是真的。我当时就把钱袋收着,准备还他。他回来一找,我就把钱袋还了他。”
“那还有什么事?”倪痴不懂了。
“唉!”陈老板叹了口气,“钱袋里只有2枚银元、30文铜钱,他却硬说……”“什么硬说?”粗壮汉子凶声凶气走了过来,用手拎一拎捏着的钱袋,“这钱袋明明放了40枚银元、200多文铜钱!”同治年间1枚银元可换 1千文铜钱,可买一头肥猪,物价的低廉远非后人所能想像。所以相差38枚银元实在非同小可!
倪痴仔细看了看这个银袋,微微一笑,站起身子向四周一抱拳,朗声说道:“在座诸位都认识我倪克尚,我现在对这件事说几句公道话,请大家明断!”
众茶客齐声答应。
倪痴吩咐陈老板:“你去拿38枚银元、170文铜钱来!”陈老板立即照办。
倪痴先把38枚银元叠整齐放入钱袋,再把170文铜钱十个十个往钱袋里放,放完 120文就放不下了,连袋口的绳子也无法系祝倪痴笑道:“满了,不能再装了!这钱袋最多只能放40枚银元、150多文铜钱。你说你的钱袋明明放了40枚银元、200多文铜钱,那就是说这钱袋决不是你的,请到别处找你的钱袋吧!”说罢,朝粗壮汉子做了个驱赶动身的手势。
众茶客看了,听了,乐得齐声大笑,冲着粗壮汉子喊道:“你到别处去找吧!”
粗壮汉子一脸尴尬,狼狈离去。
陈老板从倪痴手中接过钱袋,感激不尽。
一个时辰以后,茶客渐渐稀少。倪痴拉着陈老板走进北间内房悄声说道:“老板,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倪先生请讲。”
“你知不知道聚奎街的杨云清杨监生死了。”
“知道。”
“怎么死的?”
陈老板一怔,随即答道:“暴病身亡!”
“什么病?”
“听他家男佣人阿贵说,是痰塞气绝!”
“死在什么时候?”
“说是前天半夜。”
倪痴点点头,一时也想不出再问什么。陈老板忽然凑近倪痴耳朵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不要再告诉别人!”
“我决不会乱传,你说吧。”
“那个杨监生得了痨病,几年没有跟老婆同房。他老婆杨金氏正是三十如狼之年,打熬不住,就跟家里的佣人阿贵勾搭上了。”
“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倪痴颇感兴趣。
“是阿贵自己告诉我的。他常到这儿来喝茶,跟我无话不谈。有一次,拿了一支银钗跟我换钱花。我问他银钗是从哪儿弄来的,他叮嘱我必须严守秘密,这银钗是杨金氏给他的辛苦费。我问他什么辛苦费,他说是床上伺候的辛苦费!”
倪痴不禁脱口一笑。
“别的就没什么了。”陈老板打住了话头。
倪痴取出身边的银子交给陈老板说道:“麻烦了,这点银子还我的赊账。”
陈老板算了算倪痴几个月赊欠的茶钱、点心钱,最后还了倪痴20多串小钱。
倪痴与平怪出了青云楼,见楼外等着的一帮乞丐,倪痴把20多串小钱都扔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