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余飞语玩了一个通宵,因为这一个通宵,她说她会一辈子惦记我的好处,也因为这个通宵,我再一次错失与春衫相会的机会,或者是我们本来就没有缘分,也不能责怪命运的捉弄。天亮后我回到住处,漆剑笑容满面的拉住我问:“你有一个叫做春衫的朋友?”我以为春衫有什么话要他带给我,急切的点点头说:“是的。她跟你说什么?”“她说她跟你连好朋友都不算的,在一起玩过一阵子而已。我打算追她,你不会有意见吧?”漆剑做着鬼脸问我。我喃喃自语:“她这样说吗?呵呵。是啊。连好朋友都不算的,在一起玩过一阵子而已。”
漆剑和春衫开始恋爱,我继续零乱无规律的生活,余飞语有时扯着我上酒吧喝酒,她酒量很好,一点也不输给我。有一天晚上两个人都喝多了一点,她突然对我说:“我知道你想念一个人,但那不值得,因为那个人根本不了解你。”
我做一个手势制止她,这女孩什么都好,就是情绪不太受控制,她不理会我的手势,继续接着说:“她的生活太纯净,思想太幼稚了,她无法真正理解你生活的沉重。”
“别说了,我不想谈这个。”我再一次严厉的制止她,“你认识她多久?你能有多了解她?不要轻易对别人下定论。只是因为她跟你打过架,你就能认定她思想幼稚吗?”
“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余飞语还想接着说什么,我拉开椅子站起来准备离开,她看我真恼了,心上也有些怯怯的了,但嘴上却完全不受控制的习惯性小声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她该打嘛……”
没等她说完我的巴掌就落在那张尖细的脸上,一声脆响,五个鲜红的指印。她捂住脸看着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自己也愣住了,这是干什么呢,明知道余飞语就是嘴碎的,其实没什么坏心眼,我却还这样对她。
我抬起手摸摸她的头发,刚摸了一下,她就“哇”的一声扑到我身上哭起来,边哭边把眼泪往我衣服上蹭:“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她趴在我肩上,尖细的下巴磕在上面,像一把剑似的。哭骂了一阵,还不解恨,又照我的左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我一动不动站着任她咬去。
跟余飞语真正互相了解还是在我的腿受伤之后,那天我跟春衫看完漆剑的彩排准备回宿舍,走在半路上被“十二刀”的三个小弟盯上了,情急之下我翻墙逃避,扭伤了左腿。
刚落地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疼,坚持着疾跑了一阵,十几分钟后就发现不对劲了,脚踝处越肿越大,钻心的疼。我一瘸一拐的坚持走了一段路,实在吃不消,在街边找到一个电话亭,给平时比较要好的哥们儿打电话,却一个人也没找到,想来想去只好向余飞语求救。
她是哭着跑过来的,我开玩笑的骂她:“哭什么?我又没死。”她却说:“你死了才好呢!省得我老担心受怕着。”她给平时要好的男孩子打电话,问他们要隐蔽的房子,我靠在旁边抽烟,看着她急得面颊发汗,心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
那天不算太晚,却叫不到车,可能是老天要故意折磨折磨我和余飞语吧。她搀着我,我单腿着地,一跳一跳地跟着她往前走,在街道上就跳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来拐进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巷子,摸着黑,也不知跳了多久才冲出黑暗,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的朋友等在门口,见到余飞语就取笑她:“怎么,又换了一个?”余飞语吐口痰啐他:“快快把钥匙给姑奶奶留下,你可以滚蛋了。”
房子里面是空的,其实就是一个房坯,余飞语弄了些冰块给我敷受伤的腿,敷完腿之后又到处找东西给我睡觉,竹床和竹席都没有,后来弄到一张长桌子,我就躺在那上面凑合一夜。那段时间我不敢随便出门,吃的用的都是余飞语带过来的,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之间有了一种超乎友谊但又区别于恋人的关系。
所以当余飞语把我从秀江里面拖上来时,劈头盖脸先给了我一顿拳脚:“老娘当年为了照顾你吃多少苦,你现在倒好,躲在这水里给我装死!你要知道,你的命可不是专属于你一个人的,我也有份。”自帮过我一回之后,她一直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
“你怎么还没回家?”我问她。
“你不也没回家吗?分工的情况最早也要到九月份才知道,搞得不好拖个一年两年的,我们回去还不是坐在家里发愁啊。”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她。
“我没什么打算。你怎么打算我就怎么打算。”她嘻嘻笑着说。
我不理她,自顾自往住处去,她跟在后面唠唠叨叨地嘈吵:“反正我也不想回老家工作,一个那么小的城市,在街上溜一圈能碰上两个姨妈三个叔叔五个外甥女,一街的人,没一个不沾点亲带点故的。说起谁谁谁家的女儿,甚至是谁谁谁家养的一只宠物猪,没有哪个不知道的。住在那地方我迟早要发疯。”
我走进小木棚回身把门带上,余飞语紧跑两步抬起肩膀把门扛住:“哎!你这人怎么搞的?一个大活人跟在你后面没看见呀?让我进去!”
“你打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别在这烦我。”我还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