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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花开路过你(37)

2014-07-14 来源:故事会 作者:欧阳娟 查看评论

“那你拐卖我吧,把我拐卖到这个地方去。”我将漆剑留的地址递给他看。既然他常在这小区里打球,肯定比较熟悉地形的。

男孩往我手里的纸片上瞟了几眼,做一个晕倒的姿势,扯着我的胳膊向前走几步,往一幢比较窄小的单元楼一指:“大姐,你绕着这个房子大概转了十几圈了吧?”

我愤怒得想去自杀,因为这幢小楼比其他的房子要窄一些矮一些,我一直没把它列在寻找范围之内。

男孩把我送到漆剑家门口,陪着我按半天的铃,根本没人应门。

“鹌鹑,你肯定被骗了。”

“不许叫我鹌鹑!”

“你本来就长得像鹌鹑嘛。”

我无心跟他理论:“漆剑不会骗我的。我们……很熟。”

“噢?有多熟?有我跟我以前的女朋友熟吗?我们相恋了三年,为了她我跟父母老师作对,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连重点高中都没考取。等我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照着她留的地址找过去时,你猜怎么着?那地方原来是一家KTV,真好玩。”男孩叹口气,“你怎么能想象得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清纯得跟矿泉水似的,山妞样扎两个羊角辫,一跟陌生男孩说话就脸红,居然会在KTV里做小姐。”

“校外的人自然不可信,我跟他是校友来着,跟你们的情况不一样。”我安慰着自己。

“关于爱情,谁都不可信。”

“你才多大点一小屁孩?谈什么爱情?好像自己多懂似的……”

我和男孩靠在漆剑家门口闲聊着,他知道我不死心,陪着我一直等到傍晚。我们脱了鞋垫在屁股下面背对背的坐着,抽烟,嗑瓜子,吃蛋炒饭,他不耐烦地滔滔不绝地向我灌输着一个经历颇有些曲折的十七岁男孩的价值观。

男孩有一样绝技,吃瓜子特别快,将嘴巴分为左右两部分,左边不断地往里塞瓜子,右边就直接冒出壳来,剥谷机似的,不一会儿就堆起一座小山。

他说:“刚跟那女孩分手的那阵子,世界突然黑了,什么事情都不想干,只想抽烟喝酒,又没钱买,零花钱只够买葵花子嗑,于是躲在房间里嗑个日月无光。瓜子壳把课本床板全淹了。”

7

那天我没有等到漆剑,天快黑时漆剑妈妈下班回来,逮着我和男孩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先,因为我们嗑的瓜子壳将他们家的大门给封住了。可是天地良心,我真的以为那里面没人住,我都已经灰心了。

“你们怎么这么没教养啊!”这是漆妈妈赏给我的第一句话。

等我憋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出来意后,漆妈妈才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说:“漆剑怎么会有一个说话磕巴的女同学?他以前带回来的女孩子个个都伶牙俐齿的呀。”

我妈妈不喜欢漆剑,漆妈妈也不喜欢我。这是她故意放出来的口风,比我优秀的女孩子大有人在。

漆妈妈大约四十五六岁,烫着小波浪,擦劣质口红,有着浓厚小市民气的挑剔眼色,跟漆剑的气质完全不同。我躲闪着她挑剔的目光不知如何应对。男孩一拉我的手:“她跟我说了一下午的话可一点都不磕巴,磕巴也是被你吓出来的。”

男孩赌气地拉着我下楼,当时尴尬的气氛真让人想一走了之,可我是来找漆剑的,我一定要见到他。

我掰开男孩的手:“阿姨,请问漆剑什么时候回家?我在楼道口等着他。”

“他到上海去了,今天回不来!”漆妈妈扔下这句话后反手把门关上。

门板和门框的撞击声在心上重重一击,我忘记了难堪,身体里仿佛有一根冰柱从头顶心开始顺着食道肠胃凝结下去,整个人瞬间冻结了。

那晚男孩陪着我坐在横江而过的大桥上吹一夜的风,他说这江里的水是从秀江里面流下来的,他说到秀江时我就想哭,我想哭时他就开始唱《恋曲1990》,他一唱《恋曲1990》我就更加想哭……于是他不停地唱我不停地哭。虽然是夏天,凌晨时分坐在江面上还是很冷,我们把嗑下来的瓜子壳堆在一起点燃试图暖一暖手,江风吹散那些小小的火焰,扑面而来,打着转儿,一扬一抑,萤火虫样的,一忽儿就化作灰烬不知所踪。

8

我第一次离家出走以这样冷落的结局收场,到来时的急切和焦灼,离去时的默然和孤清,心就在这样鲜明的落差里急剧下坠着。唯一的温暖是那路遇的陌生的男孩,我们默契的没有互通姓名和地址,他叫我鹌鹑,那种胆怯的瘦弱禽类。

返校之后我得了慢性感冒,天天发低烧,打针吃药也不见好。九月十号收到漆剑的来信,说他跟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了一个小乐队,混迹于上海的酒吧间。他离开家里的时候正是我打着包袱准备飞奔到他身边的时候,关于私逃去找他的这件事情我绝口不提,就当作一场因高烧而引发的噩梦吧。信的末尾漆剑说他圣诞节一定从上海回来,他记得那天有一件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承诺过的要和我订婚的事情,可是经过这些阴差阳错之后,我不敢再对将来抱有太乐观的态度。

我把学校的事情略作安排后仍旧找了一个小饭馆打杂,晚上做一份家教,生活重新进入周而复始的运转。漆剑的信渐渐少了,他独自在外的生活必定也是艰难的吧,我不去苛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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