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姐姐做完检查，又去看了丁霁心，然后我们俩在医院外选了家茶餐厅坐下来聊天。在表姐面前，一向沉默的我会变得话多。只是姐姐突然安静下来，我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事吧，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这个冰淇淋我不能吃……”姐姐强忍着，想在我面前掩饰，可是她的眼睛不争气，突然滴下泪来，她连忙转过头，用手揩了揩。
我不知所措，身子往前凑，越过桌面握住姐姐的手，问：“姐姐，你怎么了？……”
表姐把头仰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子麦，我过得并不开心……”说完，她抬起挂满泪珠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不开心……”我犹疑地看着她，脑海里盘旋着这几个字。为什么不开心？难道是表姐夫……
我呆在那里，半晌才意识到姐姐正看着我，我应该说点什么，我艰难地开了口，说：“……你现在替他怀孕……他……”
我的话仿佛又在姐姐的心上给了一刀，她又撑着额头，拼命眨着眼睛，好像要哭出来，我只好闭上嘴巴了。姐姐是姨父姨妈的心头肉，从小在家娇生惯养，但她却不像其他武汉女孩一样娇气泼辣，反而养成了很温柔的性格。姐夫是她同学，他老家在农村，初中毕业后考到武汉三中，和姐姐做了同桌，后来他们又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他家条件不好，但是人很勤奋，也很会来事儿，大学时就活跃在各个社团，估计现在已经是公司的骨干分子了吧。
“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还是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姐姐眨着大眼睛看着我，手捂着嘴，半天才说：“子麦，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可，可，可是我心里太苦了……”
“你是不是弄错了啊？你能肯定……吗？”我不笨，突然明白，女人无处言说的苦，恐怕只有那一条了。
“能肯定……从我两个月的时候……我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姐姐欲言又止。
“香水味？”
“……不是，那个女人还没有高级到用香水……”
“……香味？洗发水、沐浴露？”
姐姐难堪地看着我，摇摇头。
“……是……是……女人……的味道……是一个女人独特的味道……”姐姐低下头，小声说。
说完，她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我突然……有点明白，连忙低下头，我知道她觉得难堪。
我心里巨雷滚滚，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开解人、给人出主意，根本不是我的强项。
“姐姐，两个月……现在已经四个半月了……你？……”我着急。
姐姐的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扑扑簌簌直落下来，她竭力忍住，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就是觉得心里苦……心里苦得难受……才跟你说的……你答应我，别告诉任何人，任何人，尤其是姨妈和姨父，要是他们知道了……他们肯定要去找他算账的……”
说完，姐姐抬起她满是泪珠的眼睛恳求地看着我，我不忍看她，扭过头去点了点。
12.难道我只是
桑家榆的方便吗？
我为姐姐感到痛苦，也为自己感到难受，我想到姐姐说的那段话：“子麦，对于这种事情，男人和女人的看法是不一样的……对于男人来说，那种事情，也许不过是，他在街上走着走着，突然感到内急了，然后就到街边无人处……撒了一泡尿——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