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故事网历史故事

11 强渡怒江——喋血远征(2)

2010-12-25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因为长官没有宣布“散会”,诸将领不敢擅自离开;因为长官没有说“稍息”,谁都不能懈怠坐下,一个个仍然挺胸端立着。弄成了这种情况,诸将领们更对方天不满了。大家不仅在想,卫立煌该不会真的把渡船烧了吧?难道真要学西楚霸王那样破釜沉舟?他不会真的把老百姓召集过来看戏吧?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时,卫立煌回来了,他“先兵后礼”地笑着摆摆手:“啊,诸位请坐,请坐吧。抱歉啊,刚才我太激动了。”说到这里卫将军停住了,脸上的笑也消失了,他话锋一转严肃地说,“假如是一个士兵未战先怯,到了战场上,只不过一个战斗岗位作战不力;但若一个将领没有必胜信心,那将会导致整个战场的失败!谁再敢说撤退谁就是癞皮狗,不敢打仗的猪!”

这话从卫立煌嘴里迸出来,更让军官们目瞪口呆,再也没有哪个像方天那样“不识趣”地提撤退的事了。

卫立煌似乎依然还很激动,他挥舞着拳头说:“不知道你们还怕什么?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的远征军了。有那么多兄弟死在日寇手里,我们还不该为他们报仇雪恨吗?现在我们有强大的炮兵,有空中掩护,如果渡江时日本鬼子敢来捣乱,定叫他们死无全尸!”

众将领都泥塑般地呆住了,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尽管他们私底下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尽管他们来自不同派系,但大家都是中国人,都与日寇有着血海深仇,而他们马上就可以用自己的手告慰父老,这怎么不让人热血沸腾?

卫立煌“呼”地站起来:“全体起立!”

众将官齐刷刷地站起来。卫立煌扫视了一下众人:“众将官听令,以第20集团军为攻击集团,由栗柴坝、双虹桥间渡河,以腾冲为攻击目标;以第11集团军为防守集团,负责怒江东岸守备之责;新编第39师、第76师、第88师各派出一个加强团渡江攻击,以策应第20集团军的攻击。以上凡有攻击任务的各部队,必须在5月10日之前,完成一切必要之准备,不得延误、迟疑。否则按贻误军机论处,决不宽贷!”

夜幕中,中国士兵一字排开,从不同的地方同时向怒江发起冲击

5月11日,一身军装的卫立煌来到滚滚的怒江边,这条发怒的河流咆哮着,不停地冲撞着峡谷,就像是一条被囚禁的巨龙在发怒。

他脸色阴沉地注视着怒江西岸,苍劲有力的大手一挥:“第20集团军听令,强渡开始!”

凌晨1点,怒江战役正式展开。在夜幕的掩护下,怒江东岸的中国士兵一字排开,从不同的地方同时向怒江发起冲击,一只只帆布船、竹筏子投入咆哮的江水中,一个个年轻的战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踏上了剧烈摇晃的轻舟。

一百多名经验丰富的美军军官为中国远征军提供帮忙,一夜之间,有两万中国军队顺利渡过了怒江。奇怪的是,对面的日军似乎都睡着了,没有一丝反应,在远征军渡江过程中,日军没放一枪发一弹。

渡江行动超乎寻常的顺利,只死了一个士兵,还是不幸落水淹死的。这让东岸紧张观望的将士们不禁拍手欢呼起来,但总司令卫立煌的眉毛反而皱得更紧了。这实在太反常了,中日军队长期在怒江边对峙,日军不可能对江对岸的情况视而不见,也不可能不知道近期远征军将会反攻,他们更没道理松懈防御。远征军渡过时无疑是他们攻击“趁火打劫”的最好时机,但他们却没有打劫,那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日本人认为他们还有更好的“打劫”时机。而且一旦“打劫”开始,就会让远征军“血本无归”。

到11日黄昏的时候,第54军各部队已经从不同的地方成功渡过怒江,没有日本人的袭击,官兵的情绪不由地也松懈了一些,紧张的渡江战役仿佛成了一场演习。

12日凌晨,部队按原计划在怒江西岸集结完毕。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兵分两路,第198师主攻北路,为右冀军;第36师主攻南路,为左冀军。两个师就像是两个拳头,双拳齐下。

两个小时,邦瓦寨的小横沟被攻克,又一个小时,原坡被拿下。远征军在优势火力下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日本人无力招架,纷纷丢下阵地狼狈逃窜。

在一周的“蜜月期”完了之后,远征军的行动变得举步维艰起来。

按作战计划,第20集团军担任主攻,渡过怒江后直接攻击当面的高黎贡山,向腾冲方向前进。而第11集团军担任防御,固守怒江东岸阵地,不至于再次败走野人山。同时,派出一部分兵力到怒江对岸打游击,牵制当面之敌,为攻击军的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这个作战计划的核心是从荒无人烟的高黎贡山穿插过去,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此次出征的目的再明确不过了,那就是恢复滇缅公路;日军对此也了然于胸。所以,远征军并不打算先攻滇缅公路,而是先打理论上防守空虚的高黎贡山。

然而,54军的先锋592团和594团在北斋公房一下就陷入了苦战。老天爷也不开眼,阴雨绵绵,没日没夜地下着,让远征军的后勤补给一下成了恶梦;高山林密,粮食弹药全靠牲口踩着泥泞的小路往上驮,但连日的大雨把路都给毁了,粮食补给不上,战士们就采摘山上的果子吃。幸好5月的山上到处都是可食之物,甚至他们还发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香蕉林,这让远征军如获至宝。

食物可以就地解决,但由于每天不断下雨,远征军士兵们的军装早已经湿透。因为这是在五月份,战士们穿得大都很单薄,高黎贡山的深夜寒风刺骨,可怜的远征军士兵冻得瑟瑟发抖。后来飞虎队给他们空投了一些雨衣,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幸捡得到,有的雨衣扔到了悬崖下面,有的甚至直接丢到了日本人的阵地上,好多战士们被冻伤甚至冻死。

在此,不得不提一下一支特殊的“外籍部队”,这支部队由1200多个来自印度的战士组成,但他们并不是人,而是精挑细选的身高马大的骡子,它们是美军野战司令部专门为山地作战配备的运输工具,每匹折合成本300美元。由于这些骡子全都训练有素,它们一次可以驮载半吨弹药行走如飞,并且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不会受惊。美军不计成本地把这些“战士”们空运至中国,正是想指望这只数目庞大的骡队能在怒江战役中担负起艰巨繁重的后勤运输任务,然而高黎贡山区的险恶气侯和道路彻底葬送了这些来自恒河平原的洋骡子们。据美军参谋团新闻处当月发布的战报称:战役开始头一周。损失军骡达613匹,相当于骡队总数的二分之一强。折合成本约20万美元。

因此在渡江之初那段日子里,无论白天黑夜,士兵们到处都能听见山谷里传来洋骡子未曾断气的哀鸣。

连日的大雨让美式装备的优势也荡然无存,重装备运不过来,远征军就无法对躲在暗堡里的敌人发起毁灭性的打击。日军以逸待劳,躲在坚固的水泥工事里,把重机枪对准了远征军的必经之路,远征军连续的几次冲锋都以失败而告终,堡垒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中国军人的尸体,他们面目扭曲,死不瞑目。

第594团团长覃子斌急红了眼。他的594团一向勇猛善战,当怒江战役一开始,一直冲在第一线。然而部队在这里迟迟不能推进,让他深感丢脸。他“呼啦”一把将上衣扯掉,背上的伤疤似乎也在愤怒地跳动着,他抓起一个炸药包大叫着:“老子不信鬼子的枪能长了眼,能把每个人都打死,不怕死的都给老子一起冲,一定要把狗日的窝给端了。”

覃子斌一呼百应,三十多个热血青年站了出来,人人手抱炸药包,如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到一百米处的堡垒。

覃团长大吼一声:“敢死队跟我冲!”

忽地一个身影扑出战壕,一把将覃团长扑倒在地,众人一愣,是谁敢这么胆大妄为,定睛一看,原来是第一营的营长鲁砥。鲁砥一把夺下覃子斌手里的炸药包:“要死也该部下去死!”

“好兄弟!”覃子斌举起拳头,朝鲁砥的胸口上有力地打了一拳,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嗓子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鲁砥把自己的冲锋枪摔在地上,抱着炸药包环视了一下敢死队,大吼一声:“冲!”

三十多个生命大吼着,抱着炸弹包跳出了防御阵地迎着日寇的堡垒就冲过去。就像是三十发土黄色(士兵们穿得是土黄色军服)炮弹冲向敌人的阵地。

日寇堡垒里的重机枪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像雨点般地打向冲锋的远征军,最前面的战士当即被打成了筛子,鲜血四溅,一位战士的炸药包被引爆,巨大的爆炸让他血肉横飞,整个战场变成了一架恐怖的绞肉机,但战士们无所畏惧,依然拼命地向前冲着……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战友的尸体,那是上次、上上次冲锋时留下的,他们没有悲伤,踩过战友的尸体朝前冲……

但没有一个人冲到堡垒前面,三十多人在短短几分钟内全部毙命。冲在最前面的战士距敌人的碉堡只有不到10米!

覃子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气急败坏地跳出战壕,抓起机枪就向碉堡里扫射,子弹打在坚固的碉堡上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一梭子子弹打来,覃子斌的腿被击中了,他一头栽倒在地……

覃子斌伤及动脉,血流不至,而前线的救护条件又极差,覃团长最终因失血过多而壮烈牺牲。

卫立煌只觉得热血往脑门子直涌,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把作战沙盘都震翻了

北斋公房久攻不下,592团的团长陶达纲接到一份参谋长的手令,要负责攻击的营队马上攻占北斋公房,否则营长由特务连带回师部枪毙。陶达纲团长拿着这份手令赶紧领了一班人跑到前面阵地上找到一位正在抽烟的营长,把这个手令给他看。那位营长看后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把烟熄了,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到前面看看去。

前面?前面百十米就是敌人的阵地,那是岂能想去看就去看的地方?不过三分钟,一个士兵哭喊着过来报告说营长负伤了,陶达纲赶快跑过去看,营长已经死在了敌人的机枪下,而副营长跑进密林里不肯出来。陶达纲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他,他不等陶达纲说话却放声大哭,他边哭边说我是军人,我不能害怕,但我不能让兄弟们就这么白白地送命吧。你自己看看吧,前面就是深沟,人下去就上不来,我们拿什么攻啊?

陶达纲本来想把那位副营长好好地训斥一通,但他也跟着落泪了。其实,平心而论,他也清楚远征军大举反攻,只能死守据点的日军根本无法阻止,北斋公房的攻陷只是个时间问题。可是重装备都没运上来,完全靠人命去拼,没道理啊。然而,抗战八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不具备条件,苦无办法,就是一味地靠一级压一级这么硬干出来的。

北斋公房依然没有攻下来,老天仿佛在为死去的远征军战士而哭泣,大雨哗哗地下个不停,山上血水横流,根本无法发起进攻,只能暂停下来。

这可急坏了“五虎上将”卫立煌,这位一向爱惜士兵的将军焦急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当初这个作战方案就是他提出来的,本意是想减少伤亡,可没想到伤亡比预期的要大得大,而且进度也比预期的慢得多。

5月20日,卫立煌的心里,就跟这热带的雨季一样。他急得在司令部里团团转,这时却听到了敲门声,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思考问题时最忌讳有人打扰,他手下的将领也知道他这个脾气,就很少去打扰他,没想到今天有人竟敢如此大胆。

卫立煌的脸阴沉着,拉开了门。他正要发作却愣住了,眼前的是一个高鼻子美国人——G2部的伯丁上校,他的脸更阴沉,手里还抱着个黑色的皮包,不知道包里放的是什么,似乎非常重,他双手抱着,显得有点吃力。

伯丁上校没有说话,打开了黑皮包,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铺在了卫立煌的桌子上,卫立煌没有多说什么,连忙凑过来看,这竟然是一张日军在怒江边上的兵力部署图。不看则已,看到这张图,卫立煌只觉得热血往脑门子直涌,他大骂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桌上的作战沙盘都震翻了。

日军似乎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他们对远征军的行动了如指掌,远征军分成左右两翼进攻:左翼松山、龙陵由一个军佯攻,目的是分散和牵制敌人,右翼腾冲才是主攻方向。而日军恰好把第56师团主力3万余人全部集中在腾冲高黎贡山一线。

怒江作战的第一步棋,卫立煌就输了,高黎贡山不仅不是日寇防御的薄弱环节,相反,这里是重中之重。等待远征军的不是一个联队,而是整整一个师团。

攻击部队屡屡失利,增援部队躲在峡谷里进退两难;炮火施展不开,飞机无法投弹……日军却占据山头,居高临下地大量杀伤中国军队。开战第一周,远征军的伤亡就近万人。更可怕的是,雨季将临,到时山路崎岖泥泞,补给更难保证,很有可能出现弹药食接济不上的局面,中国远征军面临着再次毁灭的命运。

如果这次新组建的远征军再次失败,如果二十万全新武装的中国大军对区区三万日军尚不能取胜,那么失败的影响必将迅速波及到缅北、英帕尔甚至整个东南亚,反法西斯战线的士气也会大受打击,士气旺盛的日本人就可能乘胜挺进,直取缅甸、印度,进攻昆明、贵阳、重庆,那时候亚洲战场的“多米诺骨牌”就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怒江战场而发生难以预料的倒塌。

卫立煌认定重庆方面出了奸细,但变阵事大,如出意外,谁能负责

日军的兵力布署,显然对远征军的作战计划了然于心。卫立煌认定重庆方面出了奸细。他非常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卫立煌决定重新制订了一个作战计划,于是连夜召见两位集团军总司令——第11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第20集团军总司令霍揆彰。

三人密谋了一夜,最后一致同意变列进攻计划:新方案拟利用日本人将兵力集中于右翼的部署,将后备队第11集团军隐蔽地调往左翼松山,对松山和龙陵发起总攻击,控制滇缅公路并切断腾冲日军退路。这样,以20万优势兵力同时两面进攻,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

卫立煌连忙带着新方案飞抵重庆面见蒋介石;蒋介石注视着卫立煌的眼睛良久不说话,然后他严肃地问:“远征军全力出击,后方空虚,如果出现意外,谁能负责?”卫立煌想都没想:“卑职愿承担全部责任。卑职更相信新方案能更快地把日寇逐出滇西。”

蒋介石点了点头。美军野战司令部听到这个计划后,兴奋异常。多恩准将当即表示,不会让中国将士的血白流,飞虎队将出动更多作战飞机予以支援。

上一页首页2/4尾页下一页

上一篇:10 奇袭密支那——喋血远征

下一篇:清兵“秽战”英军记

相关文章

评论

顶 ↑ 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