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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百占贵(11)

2014-04-26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只许老老实实的劳动改造,不许乱说乱动,更不准……”常乐的训话刚说到这儿,桌子就被“武雷豪风”的占贵给扌周了,吓得那些“地富反坏”们忙抱头躲在一边。常乐喝道:“百占贵,你想干啥?”“老子想要揍人!”占贵边说边蹿到常乐跟前,伸手就捞。看来,常乐也早有准备,喊了一声:“来人!”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民兵破门而入,直奔百占贵,还没等他掏出沙土包,就被倒剪双手,扭到里间去了。占贵虽然被硬摁在桌子上,但嘴里一直在怒骂:“常乐,你个蛋蹭的,给我滚进来!”外间,常乐充耳不闻,继续开他的训话会。等把“地富反坏”都打发走了,常乐才迈进了里间,喝斥民兵:“我只是让你们把他弄到里间,谁让你们一直按着他不放?滚!”民兵不放心地迟疑不动。常乐火了:“他吃不了我,都回家死觉去!”民兵走后,常乐一抱拳:“占贵哥,方才多有得罪了。”占贵气呼呼地说:“个蛋蹭的常乐,你整的什么景儿,干吗把我和污七糟八的人弄到一块堆儿?我可是身上有过眼儿的——”“我知道,你比毛主席小不点儿。来!喝点酒,压压火。”常乐从柜里拿出了酒瓶子,油酥豆,咸鸭蛋,干豆腐,大葱和大酱,一见占贵不动筷,说:“怎么,怕我酒里有毒?”“枪子老子都不怕,更别说酒了!”占贵喝下一口酒说:“喝归喝,话还得说。你凭啥训我的话?”常乐拿起一半咸鸭蛋敲着壳说:“不管这蛋清和蛋黄有多么好,也得被这个硬壳给包着吧?这叫规矩,明白不?再说了,这上指下派的事……”“又是上边儿,他们放的什么屁?”“镇反过后并不是天下太平了,对一切控制对象还要严格监管,定期训话。”占贵把筷子一摔:“什么?我,控制对象?不行,我这就去找郑区长。”常乐赶忙摁住占贵的肩头:“郑区长同情你,关心你,这我知道,可上边还有管着郑区长的呀,你总不能让她犯‘混线儿’的错误吧?何况咱这也就是走走过场,水过地皮湿,训话会,他们站着,你坐着,说到控制,他们出村要请假,你呢,从来是大姑娘梳歪桃——随便儿,摊官工,他们得出力、流汗,可我什么时候支使过你呀?你也得体谅我这个当村长的难处哇。”占贵干嘎巴嘴,真无言以对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喝着闷酒。常乐拍拍占贵的肩头又说:“别看咱们过去有点小过节儿,只要你今后不给我支卡巴轮子,还是那天的话儿,决不下眼瞧你。”占贵心里像打碎了五味瓶一样,啥滋味都有了。

九、同病相怜?摇老战俘临危托孤

凤山镇十字街头路旁,跪个四川口音的姑娘,身上虽然破衣烂衫,可湮没不了她的美丽,眉清目秀,桃花腮上的酒坑里流着笑,楚楚动人。但若一细瞅,就是眼睛有点苶。地上用土坷垃压着一张有字的纸,写着乞讨的原因,纸前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白搪瓷缸子,上面“献给最可爱的人”的“爱”字已经没了“心”。路过的好心人纷纷往缸子里投个毛儿八七的,姑娘感激得连连磕头。百占贵不识字,但见姑娘满眼悲凄,一脸的期待,觉得可怜,掏出一元钱还没等放进茶缸里,就听到“砰”的一声,茶缸被踢出了好远,还在骨碌着,五颜六色的分票、毛票散落一地。那姑娘连疼带吓地哭着在地上爬着去捡。踢缸子的人大喝一声:“不准捡,快滚!”没等话音落地,伸在空中的那只手就被百占贵给攥住了,吼道:“你把钱一张一张地给她捡起来!”那踢缸子的人叫崔志高,依仗哥哥是副县长,嫂子郑秀是区长,虽然只是个临时的安巡员,眼睛却仍长在了头顶上,但骨子里却是个欺软怕硬的 货。一见左拨楞右甩都挣不开,知道是碰上茬子了。仔细一看,挡横的人虽然比自己矮了半头,但两眼喷火,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不由得心里发毛。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想干啥?”“会会你这个棍儿!”百占贵说着手上又加了些力道,崔志高的手腕子就像要折了似的,光棍儿不吃眼前亏,遂低声下气:“有话好说,我给她捡回来还不行吗?那你也得松开手哇。”崔志高一边揉着手腕子,一边说:“不知您是……”百占贵“唰”地裂开了怀,露出了连片成排疤痕累累的胸脯子。崔志高一见,赶紧讨好:“啊!身上有个眼儿,比毛主席小不点。原来是位荣军哪,失敬失敬!”百占贵根本不理他的虚呼:“去,把钱给她捡起来。”崔志高一看围观的人多了,另一个安巡员也正朝这边走来,胆又壮了,心想这回要是认“栽”了,那往后在街面上还咋混哪?于是,又打起了官腔:“同志,请你不要影响我抓阶级斗争!”“胡扯!哪来的阶级敌人?不就是个大姑娘嘛。”“她是在给‘镇反’后的新生政权抹黑。”“就是要个小钱,你别愣整‘景儿’行不!”“你知道她讨钱干啥?”“干啥?”崔志高用脚踹了踹铺在地上的纸,轻蔑地说:“是给她那个该死的战俘狗爹治病。”一听把战俘叫成狗,就像挖了百占贵的祖坟似的,自从离开“归国战俘管理处”这半年多以来,压抑已久的屈辱刹那间突然迸发,他吼道:“战俘就不是人了吗?还他妈的该死?”说着抡圆胳臂就扇了崔志高一个大耳雷子,打得他满眼冒金星。崔志高急了:“那战俘是你爹呀?”“是你爷爷。一不藏着,二不掖着,老子也是!战俘咋了?我们也趴过冰,卧过雪,蹲过坑道,吃过炒面,拼过刺刀流过血……”崔志高一边揉着腮帮子,一边说:“既然是战俘,那你身上的眼儿就狗屁不是了,政府岂能惯着你!”崔志高忍痛吹响了口笛,喊道:“来人哪,狗战俘翻天了!”说毕,使出吃奶的劲儿扑了上来,崔志高仗着身高力不亏,乘占贵没注意,先来个饿虎扑食,顺手用胳膊死死地箍住了百占贵的脖子,勒得他直翻白眼,毫无还手之力。不知啥时赶来的哈拉巴一见徒弟吃了亏,忙在人群中点拨:“痛戳神阙,转圈推车。”一句口诀提醒了占贵,只见他忍痛猛地一猫腰,状如犟牛脱缰,硬是脱离了两个人胸部的接触,挥拳就狠狠地杵向崔志高的肚脐子。只听“啊”的一声,崔志高的胳膊就撒开了,捂着小肚子在原地转开了圈。哈拉巴又道:“再点哑穴,省得他胡说。”百占贵用食指往崔志高的脖颈后一点,崔志高就只能干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百占贵一手拤腰,一手点着崔志高的脑门儿说:“个蛋蹭的,要不是我们在火线上脑袋别在裤腰沿里揍老美,这儿,早他妈的成了美国鬼子撒欢的摔跤场了,还有你抖瑟的地儿吗?”围观的人群中不知是谁领头,竟发出一片叫好声。听到口笛跑过来的大个子安巡员,看懂了崔志高的比画,明白他是吃了百占贵的亏,遂恶狠狠地扑向了百占贵。人们一见他高出占贵一头,都替占贵捏着一把汗。哈拉巴不失机宜地提醒:“避实就虚,偷点肩井。”百占贵轻如猿猴,快似狡兔,灵巧地躲过了两次泰山压顶般的猛扑,在俩人一错身时,往大个子的肩上一戳。那大个子顿时就臂不能举,腿不能动了,像个木偶似的矗在了那里。人群中响起了一片笑声。区长郑秀听说有人和安巡员打起来了,急忙赶来,见崔志高弓着腰两手捂着肚子转圈圈,非常狼狈,那个安巡员支腿拉胯形同僵尸地站着,滑稽可笑,忙问百占贵这是咋回事?占贵一边帮姑娘捡钱一边讲述事情经过。郑秀问崔志高:“是这样吗?”崔志高无法否认,尴尬地点头默认。郑秀摇摇头说:“百占贵呀,这事虽说一开始是他的不对,可你也不能随便跟政府的安巡员动手哇,还不快给他们解开穴道。”遂又招手将人群中的哈拉巴叫到跟前:“老哈,你马上把百占贵押回村里交给常乐村长,就说是我说的,必须关他三天禁闭。”哈拉巴煞有介事地说:“是,区长,保证差不了事儿。”郑秀见他们俩走远后,对崔志高说:“说你多少回了,要文明安巡。可你……”崔志高弯着腰不服地说:“嫂子!”郑秀制止:“我是在和你谈工作。”“是,区长。可你就让这两个臭战俘……”“战俘咋了?他们就矮人一等吗?”“被俘就有可能叛变,还有特嫌。”“你有什么根据?”“虽然暂时没有,但是绝对有这个可能。”“别在那儿瞎可能了。抗美援朝我们虽然胜了,可也有两万二千多人被俘,你知道才回来了多少吗?”“多少?”“才六千多人!”“那些呢?“除了死了的,全都去了台湾。归俘们在集中营里坚持斗争,没少吃苦遭罪,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还大部分被取消了军籍,开除了党籍,咱还忍心往他们的伤口上再撒盐吗?拿我的条子,到王民政那儿取五元钱,给那个有病的战俘送去,略表咱们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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