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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憾宁远的三桂(8)

2013-03-30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没有亲历者口述,和历史较真似乎无甚意义,关键在于三桂勇闯敌阵救父的过程属实。我颇感兴趣的是,三桂好战如噬美食的性格,究竟成就哪里?有天晚上,我在绥中海边喝酒,几个人熏着海风,吆五喝六,兴至极处,三桂猛地打心底里蹦出来,刷刷两闪,直奔大海,消失墨黑之中。端看着他的背影,我有所醒悟:山海绥中乃三桂老家,因而三桂即有山的硬度,也有海的深不可测和平原似的开阔,家乡的地理特性,恰好与他个性吻合。他的整个人生历程,对人对事的态度,已经给予足够的解释。

但这也是宏观概括,其实三桂的奋勇因子,应传承舅父一门。纵观三桂的前半生,滚刀尖趟烈火的战场上,无论血拼李自成,还是剿灭南明小朝廷,他的毅然决绝都与舅舅如出一辙。而他善于攀附、多谋多思的另一面,则源于父亲吴襄的血液——别忘了,吴家早先是贩马的。贩马,就要懂马,说白了,就是擅长相马,摸透马的脾气,轻松驾驭马,才能干好这个行当。再有,贩马本利益趋之,有得赚才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吆喝。吴家的价值取向,随着三桂逐渐走向成熟,被他熟练运用到效命的政治集团上,打交道的人的身上。但这一切看起来,只是一个男人向往成功的运作模式,可算本性,又未必本性。人的本质是干净的,我只不信,三桂沉静的使出那些招数,应付各色人等时,内心一点也不波翻浪涌。

3 三桂以总兵身份再度登上宁远城的时候,我在杨树的绿荫梢上等着他。我说,我是你的医生。三桂投给我奇怪的眼神。我说,你虽踌躇满志,心底如履薄冰。三桂无语。

聪明绝顶的三桂,把驭马与驭人的理论融会贯通,先后攀援监军高起潜、经略方一藻、经略洪承畴、新安谢四新等政要,加之自身硬条件,莅任宁远总兵。这时,他的舅舅祖大寿驻防锦州,爷俩儿相聚二百里,战略地位在伯仲之间。

皇太极拉开松锦决战的序幕。

皇太极故伎重演,把大凌河围城打援的手段,全盘移植锦州。这一次,他先在义州屯田,蚕食锦州周围地区,等时机成熟,一举围困锦州。三桂识破皇太极计策,讲出他的担心,建议朝廷增调蓟镇兵力会合锦州,集中力量击败清军的进攻。

事实印证了三桂的分析,崇祯十三年(1640年)即崇德五年的五月开始,皇太极频繁发兵袭扰锦州、松山、杏山、宁远,三桂等人也在方一藻统一指挥下,与清军展开激战,在宁锦一线与清军形成胶着状态。

崇祯十分清楚锦州失守的严重后果,集合包括三桂在内的十三万人马,准备与清军决一死战。本来,根据洪承畴的战略意图,十三万大军且战且守,步步为营,直至逼退皇太极。怎奈高居庙堂的命官们不了解战局,以农民军在中原地区再度崛起为由,追着洪军门速决辽东战事,免得耗费军饷,贻误战机。洪军门碍于压力,誓师宁远,仓促上阵,不日迫近锦州,受困笼中的祖大寿也趁势突围,穿破清军的二重封锁线。

远在盛京的皇太极闻军报,快马加鞭弛至锦州,他沉稳地站在大营高岗,俯瞰明军阵营,很快识破明军前有攻后无守的弱点,组织清军反攻,彻底击溃洪承畴。混乱中,明军竞相逃跑,三桂也夺路呼号。

三桂奔回宁远,浑身血土,一脸愧色。

那天上午,宁远城大雨如注,渤海的风夹着波涛,狠命摔打海岸线。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感知海的力量,心底惊骇,战战兢兢。我站在海边的风雨亭里,海水拍击着脚下的悬崖,模糊了我安慰三桂的声音,我说,兵败如山倒,你撤的没错,不然的话,要么你战死,要么你投降,但当时这两种情形都不适合你。三桂听罢,居然泪下如雨,鼻梁上横斜的伤疤,在雨水中格外清晰。

锦州丢了,十三万大军灰飞湮灭。崇祯的震怒不亚于九天雷霆,处罚的圣谕一道接一道,三桂躲在宁远,日夜忐忑。可等来等去,戏剧性地一幕上演了,这对宁远,乃至三桂个人来说都算利好的消息:关蓟各边就近辽兵赴三桂总统。

三桂跪地听宣,心中悲喜交加。这次不是朝廷的误判,而是崇祯再挑不出比三桂更合适的人选来主守关外。他要洗刷损兵折将的耻辱,就得把握天降的机遇,挽救松锦决战的败局——是的,实在不能把“临阵脱逃”四个字扣在三桂头上,那是一场尚未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战役,他们的真正对手是朝廷里头那些动不动就跳着脚狂呼乱喊的官员,他们七嘴八舌的鼓噪将十三万大军葬送。但要重振士气太难了,三桂一面感恩图报,一面心里敲鼓。现在,集合辽西三镇及山海关等处兵马,统共不足四万余兵卒,万余匹马,如果皇太极再加强攻势,他如何守住宁锦防线,继而保住山海关和北京?

三桂要应对的另一个考验,恰恰来自他的强硬对手皇太极。

十三万大军惨败,松锦开城投降,直接后果是洪承畴、祖大寿等集体归清,三桂顿成辽西走廊最令人瞩目的人物,三桂的抉择去留,显得举足轻重。本来,三桂在皇太极心中占有分量,这一来愈发急于收良将于麾下,纳辽西于版图。于是,针对三桂展开积极外交,希望他审时度势,尽早降清。

皇太极的手书、同僚、姑表亲戚的书信雪片似的飞落三桂案头,他只字未复。那天在风雨亭,他还陷在战败的失魂落魄中就说,我不能降,也不想死。三桂的潜意我明白,他高傲的思想中,无法亲近游猎民族,这不单是中央与边疆的争斗,更在民族出身和民族文化的差异使然,他不愿意浑噩地笑纳皇太极的许诺,背上背信弃义的千古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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