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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绵绵无绝期:陈正人和彭儒(4)

2013-02-21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未声张的婚礼

开始降霜的11月下旬,湘赣边界特委机关与红四军军部等军政机关从茅坪搬到茨坪。按照边界党的“二大”制定的方略,边界军民在大小五井和茨坪范围的山区,营建巩固的军事堡垒。挑粮上山、建立小井红光医院、在五大哨口修筑工事等等,都发生在这一时期。

这天下午,彭儒从大井回来,进到特委机关的住房里,在搭铺上刚坐下,便看见稻草枕头旁边有一封信。她拿在手里,看那“彭儒同志亲启”那飘逸有力的毛笔字,怦然心动,几乎叫出声来:“啊,是他的信!”

彭儒赶紧把信拆开,抽出的是一张很少见的精美信笺纸,上面写的是直行蝇头小楷。她逐字逐句地读着,顿时两颊泛起红云,心里又羞又喜。

信是陈正人写来的。半白话半文言的信里,表达的是情热如燃的爱慕,隐含着求婚之意。陈正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犹疑之后,终于勇敢地跨过这道求爱之槛,用信的形式做出这种符合知识分子心理的举动。

17岁的彭儒,毕竟是第一次读到异性的求爱信,一时手足无措,一会儿把信扔在铺上,一会儿捡起来贴在胸口,反复了多次。她这样呆呆地坐了十几分钟,骤然脑子里涌上这样的念头:“对了,找嫂子和贺子珍去,让她们给出个主意!”

彭儒把信装进口袋里,来到李家祠旁边的一栋民宅,遇到嫂子吴统莲与贺子珍恰好在一起,向她俩打了招呼。

贺子珍看见彭儒脸上红扑扑的,眼里光波流转,便打趣地问:“良凤,碰到什么喜事啦?眼角眉梢都是笑,脸上也像喝了酒酿似的,是不是收到谁的求爱信了?”

贺子珍的玩笑歪打正着,却让彭儒暗自惊讶,佩服贺子珍的眼力。纯真朴实的姑娘点了点头,好不羞赧地咧嘴一笑,把信递给吴统莲:“嫂,你给看看。”

也是中学毕业的吴统莲看完了信,又递给贺子珍。

贺子珍颇为仔细地读完信文,开心地笑道:“还真叫我给猜着了,良凤果然收到了求爱信!”

“子珍姐,你和嫂给我拿主意呀。”彭儒噘起嘴,细声地说,一副让人怜爱的模样。

贺子珍把手上的信纸抖了两下,点头称赞起来:“这信句子动人,字也漂亮,说得上才情横溢。统莲姐呀,这个陈正人你还不认识吧。”

“怎么不认识!原来是遂川的县委书记,不久前才到了特委,是一个蛮好的后生。”

“这么说,你这个当嫂子的中意他了?”

“要我中什么意?得良凤自己定。”

“哎,不是说长嫂当娘吗?你当然要替良凤拿主意。”贺子珍说罢,又对姑嫂俩道,“我看良凤不要有什么犹豫,这个陈正人年轻干练,人也长得挺周正,是个与良凤般配的人。”

吴统莲到底是当嫂子的,考虑小姑的婚姻比别人多了一层心思。她拉着彭儒的手,关爱地说:“良凤,子珍说的也是,陈正人这个人是很优秀,这是大伙看得到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既然人家写信来了,表示了这个意思,如果你心里愿意的话,就答应吧,给他回一封信。”

“这种信可怎么写呀?”彭儒的脸红到了脖颈,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贺子珍在一旁极力附和吴统莲方才的话:“对,给他回一信,挑明了好。良凤,我这个当姐的这次帮你一回。统莲姐,你来执笔,我和良凤来说。”

彭儒抬起头,向贺子珍和嫂子投以感谢的目光。

第二天上午,一封落名“良凤”的信,到了陈正人的手上。陈正人拿着这封情意真挚又把握适度的信,一连看了几次,沉浸在无限的幸福与激动之中。昨天中午把写给彭儒的信放到她的房间后,陈正人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现在读到了彭儒的“我愿意与你进一步接触,加深了解”的复信,无疑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佳音!许久,陈正人折好信放进挎袋里,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天晚上,一定要挤出时间与她谈一谈。”

入夜,明月从东边岭背露出脸来,月华如水。

茨坪李家后面通往坳背的石阶小路上,并排走着两个年轻人———陈正人和彭儒。他俩脚步缓慢,感情交流融洽,喁喁低语。

“良凤,你的信写得真好!不愧是衡阳三师的学生。”

“这信不———”彭儒连忙用手掩住嘴,差一点说出写信的经过来,话到嘴边多了个心眼,很自然地转口,“不是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写来那样热辣辣的信,总得给回嘛。不过,回了信以后,我又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就答应你了。”

“噢,你后悔什么?是———看不上我吗?”

“这倒不是,我早就认为你各方面都蛮好的,只是———”“良凤,你还有什么顾虑呢?”

“唉,你就没有想过,眼下这种环境,红军和敌人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我们却在考虑自己的婚恋,该是多么的不好?”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良凤,你的想法不一定对埃”“怎么不对?”彭儒听到这儿,停住脚步。

陈正人也驻足而立,略略思考,不无感慨地说:“良凤,革命者并不是一定要摒弃爱情的。你看,国民党和土豪劣绅不是把我们共产党人诽谤成一无是处吗?其中一条就是不要家室,断子绝后。如果我们当真是不结婚,都没有后代,那么,我们革命者就没有自己的接班人了。”

陈正人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其实,无产阶级革命者具有远大的理想,他们绝对不是禁欲主义和独身主义的盲目崇拜者,抑或也不是只考虑自己传宗接代。我们及我们的下一代是要为广大的劳苦民众翻身而斗争,为共产主义的美好明天而斗争。在火热的斗争中,我们自然会有纯真的爱情。”

富有理论水平和宣传感染力的陈正人,就像发表演说一样抒发内心的感慨,让彭儒听得心悦诚服。到这时分,她觉得突然懂得了一个道理,明白了革命者应当有他们的爱情。她不由得想到了毛泽东、朱德以及谭震林等等人———他们不是有着自己的婚恋吗?

陈正人好像窥见到了彭儒的内心,向她发出这样的提问:“那么,你是如何看待毛委员、朱军长他们的婚恋呢?”

彭儒听到这儿,钦佩得差一点叫出声来。他真了不起,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的那些都没有错呀。然而,一种少女初涉恋情的羞涩,让她说不出什么,只是向对方点了点头。

看到彭儒向自己点头,陈正人的心里颇感快慰。他自然得体地把手搭在彭儒的肩上,以抑制住了激情的男中音低缓地说:“良凤,我当然懂得,择偶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一厢情愿不行,凭着一时的热情和冲动更不可取,那样的爱情是不牢固的。应该是双方的思想感情相融洽,性格相接近,这也是常言所说的志同道合吧。说心里话,对于你的各个方面,我非常满意,从内心感到你正是我所要寻觅的那种意中人,是我选择爱人的理想对象。”

这番恳切而又感人肺腑的心声,彭儒听得非常感动,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不禁抬头向陈正人报以一个温情的笑。

溶溶的月光下,陈正人看见了彭儒秀美圆脸和充满信任的目光,更加增添了爱恋的情愫。他放下手,转过身,动情地把彭儒的双手紧紧握祝彭儒感到心在急跳,觉得脸上更加火辣辣地发烫。她没有拒绝陈正人的热烈相握,没有缩回自己的手。

夜风轻柔,雾凝露生。陈正人感觉到了凉意,他取下披在身上的大褂衫,加在彭儒身上。彭儒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这时分的月色更加明亮了。明月下的彭儒,长长的睫毛把乌亮的眼睛衬得妩媚动人,端正的鼻梁,小巧的嘴唇,纤细柔和的身段,在她身上显出一种端庄、圣洁的风韵。

忽然,陈正人把握着的彭儒的手拉动了一下,声音里含着期求:“良凤,我们结婚吧。”

彭儒将头倚靠在陈正人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正人与彭儒的婚礼,是井冈山斗争时期所有人的婚姻史上最简单的仪式了。那一天,除了吴统莲和贺子珍,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俩将在今天结合。至于结婚的场面及战友们的贺喜,根本就没有搞,连一张起码的床、一条新被子都没有。而且,这天吃过早饭起,陈正人就去李家祠参加新近恢复的前敌委员会的扩大会议,开了整整一个白天,直到晚上9点多钟,陈正人才点着篾片火回来。他一进门,就轻声而又急切地喊道:“良凤,我回来了!”

篾片火的火光下,正在床上和衣而坐、眼巴巴盼望新郎归来的新娘,心里委屈得不行,眼里含满泪水,快要哭出了声:“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记了?弄得这么晚才回来?”

陈正人把一叠材料放到小方桌上,走到床前,拉起新娘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几下,以满含歉意的语调说道:“良凤,真是对不起,今天是重新恢复的前委召开扩大会议,我怎能不参加呢!总不能从会议上请假回来,不好开口呀。”

彭儒眼里溢出几颗晶莹的泪珠,对陈正人嗔道:“那你中午也该回来告诉我呀。”

“唉,中午哪有空隙,吃过饭就接着开,根本抽不出身来。”

彭儒用手揩去眼角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怪你,只是有口无心说的。”

“良凤,你真好!”新郎非常感动,俯下身子把脸贴在新娘的面颊上。

他们二人成婚,尽管除吴统莲、贺子珍外,对谁也没有讲这件事,但几天后还是张扬开了。已经搬到茨坪办公的遂川县委的同志,听说陈正人与彭儒成了婚,大家掏出身上的钱,七拼八凑,在茨坪“公卖处”买了一条棉胎印花被子,送给他们过去的县委书记。

又隔了几天,正在永新前线的红军官兵陆续回来了。陈毅到茨坪后听得陈正人与彭儒已成伉俪,带着一帮人来到特委驻地“闹喜”。彭儒找到嫂子吴统莲和几个堂兄,把他们的“伙食尾子”全部拿来,凑齐4块钱,买了七八斤猪肉和一些萝卜。大家动手煮了几大盆猪肉炖萝卜,有说有笑地吃起“喜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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