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连长的身边有一名阵亡士兵的轻机枪,他端起了轻机枪,想起美军教练的教导,对于远距离目标不要盲目扫射,他准确地牢牢套住了远处战壕中一个头戴绿黄色钢盔、操控重机枪的鬼子,一个点射过去,头盔被穿了个洞,报销了这个鬼子。正在帮忙装弹的副射手鬼子愣了一下,又被打中喉咙,歪到一边。
湛连长调转枪口,把枪口对准了远处仍在发射的两门鬼子的迫击炮。一个精准的长点射打断了一名正在填塞炮弹的日本兵,小鬼子一失手,手中的炮弹落到地上。“轰”的一声,周围的鬼子兵都被送到了地狱。
湛茂棠的神枪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几十名日军集中重机枪、轻机枪、掷弹筒向湛连长射击,湛连长一下子身中数弹。他喃喃自语道:“我对得起国家,不愧苍天后土……”还未说完,闭眼而逝。
反攻未开始前,孙立人的侄儿、新1军政治部副主任孙克刚在一次连、排级军官思想交流会上发问:“抗日胜利了,你们想干什么?”
湛连长的回答是:“这些年当兵我攒了些钱,打败了小鬼子,我就回老家去,讨一房媳妇,买几亩地,生几个娃,过过男耕女织的舒心日子。”
可惜,湛连长的愿望永远实现不了了,他从一介白丁投军,从普通士兵干到了连长,却将一腔热血为国为民洒在了缅甸异邦。
此战,湛连长的连除去负责运输的一个班外,其余131名兄弟全部阵亡。
勇士们以整排、整连的牺牲,突破了日军一道又一道的防线,进攻势如破竹地推进,但是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地捐躯,爱兵如子的孙立人将军还是很心疼。
12月25日,孙立人陪同史迪威亲临前线指挥,孙将军下令暂缓进攻,一旦发现敌军追击炮阵地,就要先用山炮把其消灭,然后再用我方的重、轻追击炮狠狠轰击敌军阵地,接着用轻、重机枪远距离射击敌人,用火焰喷射器烧死那些躲藏隐蔽的敌人,最后才让手持轻武器的步兵推进。这个不计弹药的打法虽然耗费不少弹药,但是让官兵们的伤亡极大程度上得以降低。
12月29日,坚守于邦最后一线的是刚刚赶到的原田大佐和200多名日军。原田自从两次擅自撤退后,已经得不到重用,只是让他统帅100多名负责运输的日本兵驰援于邦。
我方猛烈的炮火让原田不断地吐出口中的泥土,凭这仅有的200伤、残兵,守个球。“八嘎!下令,撤退!”原田大佐中气十足地喊出了这么一嗓子。
日军放弃阵地,开始溃败,残部逃向丛林、山涧。临滨、沙劳、大龙河和大奈河交汇点的部队也转守为攻,逐渐取得胜利。
于邦一役,歼敌二个大队,共击毙敌人1200余人,并缴获全部装备。藤井小五、管尾少佐及下尉军官有40余人暴尸野人山。
藤井曾在上海、新加坡、马来西亚、缅甸的历次战役中,杀人如麻。他曾多次获得裕仁天皇赐封的“大日本帝国太阳勋章”,大日本帝国皇军颁发的“大东亚共荣勋章”。他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由一名大尉下级军官爬上了大佐的位置。
但是,对待藤井和管尾之死,孙立人出于人道主义,命工兵将两人的尸体合葬于日军重机枪掩体内,并树了一个木桩,上面写道:“日本皇军第18师55联队队长藤井小五郎及管尾少佐被击毙之墓,1942年12月28日中国驻印军新38师立。”
于邦的攻占,打破了日军官宣传的“田中防线(即菊兵团)钢铁铸成,无坚可摧”的预言,大显孙立人丛林作战的策略:“出奇制胜,正面佯攻,侧翼迂回,打援拦逃”。
史迪威邀请英印军指挥官及各国新闻记者云集于邦,参观战场。一向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的史迪威当众称赞孙立人说:“孙将军,打得好!太有种了。打一仗胜一仗,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全能将军。”